接著,不滿地嘟囔道:“連雙拖鞋都不給我留?”
林蔚不看他,聲音低低地說:“扔了。”
齊希堯無奈,隻好脫了鞋,隻穿著襪子踩在地板上。
他站在那裡,環視著這間公寓,不漏過一絲痕跡。
“你最近沒在這裡住,你去了哪裡?”
林蔚默然片刻,冷冷地道:“不關你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翅膀硬了,不讓我管了?”
林蔚扭過臉,不看他。
齊希堯自顧自的走到沙發上坐下。
“蔚蔚,咱倆認識已經整整十年了吧?”
林蔚不理他。
他就自己一個人念叨:“十年……一輩子能有幾個十年?”
他嘴裡的香煙隨著他說話的頻率,不斷抖動著。
林蔚死死咬著嘴唇:“你又提這些乾什麼?我說了,不想再看到你,你以後不要來了。”
齊希堯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仰著頭癱在沙發上,眼神裡充滿懷念。
“蔚蔚,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嗎?”
林蔚記得。
她怎麼忘得了呢?
那年她還在上高中,父親在一家空調維保公司做事,卻突發意外,觸電身亡。
她一個人跑去那家公司,找老板要父親的撫恤金。
每次去,每次都空手而歸。
直到記不清是第幾次的時候,她站在那家公司的門口,看見大門的卷閘門被拉了一半下來。
她站在卷閘門外,愣愣地看著,不知該不該進。
正猶豫的時候,卷閘門被人推了上去,從裡頭走出來一個人。
是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年輕男孩。
身上還穿著校服,嘴上卻叼著煙。
男孩有一張年輕卻痞氣十足的臉,在陽光裡笑得很張揚。
“喲,這位同學,你來這兒乾嘛?找人?”
林蔚看對方是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男生,緊張的情緒頓時放鬆了不少。
“我來找這家公司的老板要錢,他欠我錢。”
男生聽了這話,突然笑了,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哦,咱倆一樣,我也是來要錢的。不過,這公司快倒閉了,估計老板沒錢給你。”
林蔚頓時心裡涼了一截,鼻子酸了酸。
或許是那時受了太多委屈,她莫名地向那男生傾訴了起來:“可是……可是他不給錢,我怎麼辦?我爸爸死了,家裡就剩我一個人,我沒有收入……要交學費,還要考大學……我以後怎麼辦……”
她正說話的時候,門裡又走出來幾個人,各個看起來剛猛凶惡,身上繪著刺青。
林蔚陡然心驚,急忙往那男生身後藏了藏。
接著,便看見那幾個大漢,徑直走向男孩,恭恭敬敬地說道:“少爺。”
少爺?
這幾個可怕的男人叫他少爺?
林蔚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
男孩見她嚇成這個樣子,笑得更開心。
他問那幾個男人:“怎麼樣,又吐出來幾個子兒?”
其中一個男人回答:“看樣子是吐不出來了,連利息都還不夠。他準備把公司賣了,能變現多少都算我們的。”
“唉!”男孩長長地歎了口氣。
他接著又轉身麵向林蔚。
“這家公司老板還欠了我一屁股高利貸還不上,你的錢就彆指望要回來了。既然你爸死了,那你以後就隻能指望你媽養你,我祝她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林蔚的眼淚唰得一下落下來:“可是……可是我媽也早就死了啊……”
男孩沒想到竟是這種情況,當即怔了一怔。
林蔚擦去眼淚,抬腳就要往卷閘門裡走。
她不想放棄最後一絲希望,來都來了,還是再去問問,再去求一求,希望那個老板能發發慈悲,看在她是個無助的孤兒,多少給一些錢。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