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秒、兩秒……直至一分鐘後，李五都保持著靜止時的姿勢一動不動，就好像整個人都宕機了一樣。
吳老狗先是看了一眼蹲坐在旁邊的小仙姑，隨後把目光投向了陳子延，雖然沒有開口，但眼神裡詢問的意味卻毫不掩飾。
陳子延輕笑著朝吳老狗搖了搖頭，隨後看向一動不動的李五說道：
“李總管，有興趣聊聊嗎？”
作為小仙姑的主人，他比誰都清楚李五的狀態，這家夥肯定已經醒了過來，之所以沒有任何動作，估計是在謀畫著什麼。
例如……懷著渾水摸魚的想法，等陳子延他們等不及近身查看的時候，通過挾持人質來改善自己的處境。
如果易地而處，陳子延要是麵臨這種處境，估計也會出現類似的想法。
陳子延話音落下不過四五秒，李五便緩緩睜開了眼睛，視線左右打量的同時，不忘向陳子延問道：
“不知陳爺想要跟我這個階下囚聊什麼，兩位儘管發問，在下保證知無不言。”
陳子延話裡的篤定讓李五明白，對方已經看破了他的小心思，那自然也就沒有繼續偽裝的必要。
而從陳子延的話不難聽出，自己還有存在的價值，暫時不需要為性命擔憂。
他之所以會用‘知無不言’這個詞，就是在表麵自己的態度。
“看來李總管對自己的處境很清楚，很好，相信這會成為我們交流的良好開端。”陳子延笑了起來。
他很喜歡李五這種識時務的人，明白自己的定位就好，就怕碰到那種油鹽不進的強骨頭，那才是讓人頭疼的存在。
李五聞言沉默不語，他知道陳子延這是在進一步敲打他，但他絲毫沒有應承的想法。
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表明態度是為了讓自己的處境更好一些，但卻不代表他會無底線的奉承，那樣對他來說並非好事。
沒人喜歡強骨頭俘虜，但同樣沒人會在乎軟骨頭俘虜，這點作為上位者的李五比誰都清楚。
李五毫無疑問是一個聰明人，而聰明人最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所以他沒有先去想自己為什麼身陷囹圄，而是表示了自己會‘配合’的態度。
陳子延深深看了眼李五，問道：“李總管不想問問，為什麼會成現在這樣子嗎？”
饒是以前就知道李五不簡單，但現在他的反應，還是讓陳子延高看了他一籌。
所以他見李五不接話後，果斷選擇了這一話題，想要看看李五會作何反應。
“怎麼會不想呢？”李五苦笑一聲，不過隨即就說道：“但我更想活下去，陳爺，五爺，不知道兩位爺想要問什麼？又或者有什麼事讓我去做？”
雖然隻是剛剛清醒過來，但根據周圍的環境，李五已經得到了很多信息，最顯然的一點便是，他們整個堡壘裡的人都被一鍋端了。
看那些工作人員的狀態就能知道，他先前肯定也是其中一員，現在之所以能恢複清醒，肯定是自己有著特殊的價值。
相比起所謂的前因後果，李五現在更想知道自己的‘價值’所在，隻有這樣他才能謀劃下一步。
“很簡單，我們想跟你合作，想跟你背後的勢力合作。”陳子延沒有故弄玄虛，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沒有興趣跟李五繞彎子，一來是沒這個必要，二來是李五看似重要，但並不是不可或缺。
跟汪家達成合作的過程裡，有李五牽橋搭線自然是好，但就算是沒有這個中間人，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無非是過程多些波折而已。
雖然沒什麼談判的經驗，但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陳子延很清楚在談判的時候，態度是決定過程的基點。
現在他無疑是占據了絕對的主動權，那就必須得有配套的強勢才行。
“合作？”李五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異色，但麵上卻不動聲色：“陳爺可否解釋一二，我實在想不到現在的我，還有什麼資本能和二位爺合作？而且我身後的勢力……兩位想要合作，應該不必通過我吧？”
李五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隱藏的秘密暴露了。
但是在回憶了一番後，他卻覺得應該不可能，所以便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
但他左思右想也沒發現，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合作。
他所擁有的東西，對陳子延和吳老狗來說，應該都算不得什麼。
陳子延作為千年卸嶺的傳承者，手裡的好東西怕是難以計數，而吳老狗雖然稍遜一些，但他混跡古物圈幾十年，還是貨源的出品方，就算是家底沒卸嶺厚，也遠比他要強得多。
至於說他的職位，現在他都被綁在這裡了，這點不提也罷。
“更準確的說，我們是想跟你身後那個勢力合作。”陳子延一眼就看出李五在裝瘋賣傻，他沒有興趣去試探，所以直接就說出了真實目的。
“我背後的勢力？！”李五瞳孔猛縮，心裡掀起了風浪，但還是心存一絲僥幸，強自說道：“我背後的勢力，兩位爺應該比我更熟悉吧，這合作的事情還用得上我這個邊緣人？”
不是他不想識時務，而是這事真的不能就此承認。
他背後確實有一個隱秘勢力，但那是他最大的秘密，如果被管理局知道了這件事，他還不如就此死在兩人手裡呢。
李五之所以沒拿自己的身份說話，就是因為他知道，不管是陳子延還是吳老狗，都跟管理局有著不菲的關係，所以這秘密被他們知道太不安全了。
陳子延見李五這般表現，心中不由一動，他覺得自己可能錯估了汪家在管理局那邊的形象。
能夠讓李五如此諱莫如深，怕是汪家做過很了不得的事啊。
原本他還以為管理局那邊不怎麼在意汪家呢，甚至還猜測已經有汪家人滲透進了高層，畢竟這個家族跟那些地底的詭異事物打了幾百年交道，也是這方麵的行家，但現在看李五這死不承認的態度，他突然意識到事情可能並非是自己想的那樣。
“我說的哪個勢力，我想你心裡很清楚，你也不用擔心我這是釣魚，我還不會費那心思，既然跟你說要合作，那自然不會以此誆你。”陳子延沒有跟李五爭辯這個話題，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他言語間的意思很清晰，那就是我知道並確定你背後有人，而你承不承認都是如此。
李五沒有吭聲，他依舊懷疑陳子延在詐自己，如果陳子延不能拿出更有說服力的證據，那他寧願不表態。
多說多錯的道理他懂得，在摸不透陳子延所說到底是真是假前，他更願意以沉默來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