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沈夢瑩許諾!
昆侖山脈西南,與喜馬拉雅山交界處有大片大片的無人區。
那裡的積雪似乎從來沒融化過,都已經凍硬了,踩破上麵的硬雪之後小腿緊跟著又紮進底下的積雪裡,一腳深一腳淺的特彆難受。
因為事態緊急,守心沒來得及把分布在黑省的門人弟子全部召回,隻帶了幾個隨行的徒弟禦劍飛到
一行人在雪地裡跋涉了快半小時,我有點沒耐心了,問身邊的守心“師父,咱們擱這兒溜達啥呢?剛才為啥不直接飛上去啊。”
“昆侖方圓五十裡範圍內禁止禦劍、馭氣,咱們隻能用腿走上去。”
守心伸手朝正前方的半空中指了指“再堅持堅持,那就是被陣圖遮掩的山門所在,以咱們現在的速度,大約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到。”
他說這話時候我還挺納悶,心想六百年前來昆侖山找事兒的時候也沒這一說啊,當時哪個道友不是直接飛上去,然後先脫褲子在昆侖穹頂上撒泡尿的?
有點奇怪,不過朝四周山巒環視一圈兒,看到眼前熟悉的場景,以及那些明顯是被飛劍削砍、秘術摧殘過的痕跡,那真是記憶嗷嗷向上湧,往事漸漸浮上心頭啊。
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打的時間太久,久到甚至這附近的每一座山有多少塊石頭我都門兒清,當年隨身帶的原石用完了,我就是現跑到這些山上麵撿石頭布巫陣的。
再看看麵前的古昆侖,當年一群打紅了眼的人為了惡心他們足足殺了一萬條黑狗,取了它們的狗血帶到這兒,由青鸞親自出手潑在了昆侖絕頂上。
足足十幾噸的新鮮黑狗血,把昆侖熏的那叫一個烏煙瘴氣,黑氣彌漫在山巔三年都沒有消散,硬是把好好的道家聖地弄的比妖怪巢穴還汙穢。
想到這兒我嘴角扯出一絲無奈的笑。
回憶起剛剛在畫麵中出現的那一張張臉,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連真靈都沒剩下,小部分運氣好的也是該投胎投胎、該轉世轉世。
青鸞被困在蓬萊,真正還存在於這一界的,理論上就隻有我自己了。
六百年前有那麼多誌向相合的人一起對抗昆侖,而現如今我隻能獨自麵對這個修道界第一門派,想到這兒心裡就開始有些堵得慌。
“朝你左邊看,那座最高的山叫天柱峰。”
身邊守心忽然歎了口氣“我師祖的屍骨就葬在那,他當年燃燒神魂,以一己之力抵擋祝融氏姐弟全力發動的大衍點星陣,為各位長老請出‘量天尺’爭取了三個呼吸的時間,這才免了昆侖的覆滅之危。
當年站在他老人家身邊的是整個心宗年青一代的菁英,他們都貢獻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可惜為師當年隻是個修為低微的小道童,連參與進這場比鬥的資格都沒有,否則是定要追隨他老人家同去的。”
他說的這個人我還真有印象。
無憂道人,這個平平無奇的名字,當年卻給了我極大的震撼。
論道行,他不過是化神千萬,剛剛邁過長生不老的門檻兒;可論境界,他竟然能在我的巫陣中強行保留一部分對天地靈氣的掌控權。
跟一個活了上萬年的巫單打獨鬥還能有自保之力,當年很多眼看要飛升的老怪物都沒他這本事,也不得不承認這位無憂道人真是天縱之資,如果再修煉個百八十年,說不定他真能成為自封神之戰後第一個用肉身飛升的煉氣士。
可惜,我跟青鸞當時都殺紅了眼。
兩名大巫聯手掌控星圖,全力催動,漫天星光被壓縮在方圓百裡範圍內,其中蘊含的毀滅性能量就像上萬顆氫彈全部在昆侖絕頂上炸開,這種級彆的攻擊絕對沒有任何煉氣士能夠抵擋。
最後關頭,如果不是無憂道人以燃燒神魂為代價,使用了超出自身境界的能力,調動整個中原地脈的靈氣將攻擊遲滯了三個呼吸,讓昆侖那些長老成功取出量天尺把星力和地麵間的距離拉長了億億倍,那昆侖早就已經不複存在了。
犧牲自身,以魂飛魄散為代價,憑一己之力拯救昆侖,我至今都還記得無憂臨死前臉上那決絕的表情,也讓他的名字永遠留在了我的記憶中。
出於尊敬,我朝天柱峰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感覺到守心用詫異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張嘴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薑澍,你有心了。”
“太師祖和諸位前輩是為我心宗而死,我身為後輩祭拜他們是應該的。”
不想讓守心懷疑我的行為有異常,我起身之後開始跟他轉移話題“對了師父,不是說有外敵入侵麼?咱都走這麼久了我也沒見到什麼動靜啊?”
守心微微搖頭“你修為尚淺,靈覺不夠敏銳,據為師觀察,這山門附近的確有魔修活動過的痕跡。”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回頭衝著那些弟子叮囑“接下來這段路要小心,時刻提防敵人在暗中埋伏,山門附近太安靜了,守山的兩個道童也到現在都沒出現,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是,師父。”
幾個弟子紛紛應諾,之後守心又看向我“徒兒,跟緊為師。”
“好嘞師父,您慢著點。”
我朝守心哈了下腰,然後就跟在他屁股後麵低著頭往前走。
其實我壓根沒覺得這條路會有啥動靜,空氣中是有點殘餘魔氣,那應該是佘羅來鬨事兒時候故意留下的,現在事兒都已經辦完了,他總不可能躲在哪個雪堆裡等著埋伏我吧?
至於守心口中的那兩個道童,我感覺也應該是佘羅辦事兒時候順手弄死的。
所以我就沒再注意旁邊的情況,一直盤算著等到了昆侖之後要怎麼把接下來的計劃給進行下去。
但就在一行人在雪地中又跋涉了半小時,眼看就要走到昆侖山門前了,一股強烈的殺意忽然湧了過來。
然後我聽見了一聲賊他嗎有穿透力的喊“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你們這幫昆侖的臭牛鼻子,乖乖把褲衩子給爺爺我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