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寢驚魂顧言沈夢瑩!
通過心魔剛才的態度,再加上那道意識所說的,我已經把事情原委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天道現在的所作所為,跟幾千年前其實是同一件事。
它讓聖人們指引人類,代替巫成為這片大地的主人,現在目的達成,讓三清、東嶽重歸天道的同時,自然要將他們留下的影響力一並抹去。
人類不需要這些怪力亂神,想要穩定,天道必須鏟除一切不穩定因素。
所以巫族被取代後,道家的衰落是必然,薩滿的消亡也是必然,就國外宗教勢力,甚至遠在海外的魔道勢力——天心島也不能幸免。
並不是我走到哪麻煩就跟到哪,而是天道在借我的手,一步步推動事情發展。
從一開始我被卓逸惦記,到後來認識了青青,兩方衝突直接導致薩滿教衰落,後來山陰城變,尹無心和冥府互相爭鬥,這件事直到現在還沒能了結。
現在它又通過我和卓逸,將天心島和的教會勢力聯係在一起,讓他們互相爭鬥、攻伐,這就是天道的目的,把這潭水徹底攪混,讓各方勢力互相征伐、衰敗,最後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
不單是我,卓逸、青青,還有張琪和佟若卿,甚至申公跟段天都是天道的棋子。
可這盤棋下完之後呢,他們還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嗎?
祝融駁早就看透了這一切,所以他來找我,讓我順從天道。
因為從天道的所作所為來看,它還是打算留我一命的,我猜他想讓我成為一個管家、一個傭人,幫他照看這個精心布置的培養皿。
但如果我不懂得放棄,犧牲掉身邊人保全自己,還要逆天行事,幫巫族複興、幫薩滿續命,那就注定要隨他們一起被抹去,換個棋子,對天道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這些我都明白,可我真的不能接受。
而且吸收了周圍這些怨靈,就算不入魔,行事風格跟心魔又有什麼區彆。
魔啥德行我心裡能沒數麼?做事隻考慮自己利益,女人在它眼中就是玩物,玩膩了隨時可以扔掉,親人、朋友那就是工具,隻要能達到目的,一切感情都可以犧牲、丟棄。
思索再三,我放軟態度對心魔說“你覺得這樣好嗎?為了活著不擇手段,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就算最後僥幸逃過一劫,可環顧四周身邊沒有親人也沒有愛人,哪怕最後站在頂峰也是孤苦伶仃,身邊圍著的都是因為害怕你、畏懼你,才對你頂禮膜拜的阿諛奉承之輩,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
就算你是心魔,起初很享受這種感覺,可時間一長還是會覺得孤單吧?
活著隻是人的底層需求,自我實現才是最高需要,與其憋憋屈屈的,一輩子做個被天道擺弄的棋子,我覺得倒不如拚上一把,給這世界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天道是強,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不能鑽空子,至少它不能直接出手乾預這個世界,否則就不會創造出三清這些聖人來改變曆史了。
所以你想想,以凡人之軀對抗天道,就算最後失敗了,至少身邊有親人、愛人陪著,死也死的不孤單,死也死的悲壯,死也死的像條漢子你說對不對?”
心魔沒吭聲,不知道這些話能不能打動他,我走到他身後繼續加碼“你和琳姐和身上都流淌著巫的血液,但你們不是巫,也成為不了巫。
申公才是純粹的大巫,因為哪怕神死靈消,巫的祖先們也從來沒有畏懼過這個狗屁天道。
再看看你自己現在的德行,一提天道嚇的屁滾尿流,恨不得頂禮膜拜,跟被擺在砧板上待宰的豬有什麼區彆?就這還心魔,你他嗎都不如老子有膽量!”
盯著眼前這個跟我一模一樣的背影,這番話語氣說是講給他的,倒不如說我在自我催眠。
你要問我怕不怕,那肯定是怕,自從那道意識說出世界的本質,每次想到天道,我都會升起一種源自靈魂的戰栗。
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為了活下去不顧一切,放棄申公、青青這些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那他嗎比殺了我還難受。
這可能就是我和心魔的區彆,它沒有,但我需要感情。
想到祝融駁說的話,我試圖在心魔身上找到它跟自己的共同點,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太靠譜,這逼平時特有能耐,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樣,跟我這種內斂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但偏偏在這件事上他又慫了,連丁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跟我完全是反著來的。
所以這條路行不通,感覺跟心魔談判隻能用利益。
於是我走上去踹了他一腳“彆裝啞巴,給句痛快話,願不願意跟老子一起做點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兒。
你要是願意,我可以偶爾放鬆一下封印讓你出去透透氣,也不需要你做什麼,閒著沒事兒幫我參悟大衍星圖,動起手來允許我借用你的力量就行。
不是想體驗一下聖女的滋味兒嗎?那一會兒我就把身體的控製權交給你,你愛怎麼操怎麼操,就是記得做好善後工作,彆給我惹麻煩搞出桃花債,又是個麻煩。
反正最後都是死,你答應老子的條件,至少還能在臨死之前享受享受,不幫,老子也會繼續這樣做下去,你就憋了巴屈的在封印裡等死吧!”
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我背著手往心魔身後一站,靜靜等待它的答複。
它當時是背對著我的,我看不見它臉上什麼表情,身體微微顫抖著,也不知道是在猶豫還是在生氣。
就這樣站了大概十分鐘,我實在沒有耐心了“行,那今天就是咱們最後一次碰麵,以後不要讓月璃來找我,就算找我也不會進來。
等天道抹殺我那天,我會放開封印讓你出來迎接審判的,畢竟這具身體和靈魂是咱們兩個人的,怎麼著也得讓你體驗體驗臨死前那種絕望的感覺。”
說完我再不猶豫,扭頭就走。
“站住,我說讓你走了嗎?”
心魔的一聲喊,讓我不自覺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轉過身,就看見心魔沉著一張臉,用那種陰森森的語氣問“外麵有套嗎?老子可不想給蠻人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