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神異,在當地著實傳揚了一段時間,待得平穩下來,高父為兒子取名平生,一語雙關,既有平安一生的寓意,又有謙卑仁和的態度,高本來就是大姓,名字還是起的普通一些為好。
高平生天賦異稟,聰明非常,有過目不忘之能,不到五歲就能熟讀諸子百家,恭敬雙親,和善鄰裡,多被稱讚,大有口碑。
變故發生在高平生十二歲那年,高平生突然開始夢遊,起初高平生還不自知,早起之後見房中事物被移動過還當是熟睡之時有人進過屋子,後來還是家人發現他在夜深人靜之時會在黑暗之中寫寫畫畫,亦或是離開家院四處遊走,起初隻當他是夢遊,便與他藥吃,但服過藥湯也不見好,後來越發嚴重,夜遊的越發頻繁,夜遊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待得意識恢複卻發現已經不在原處。
“你醒來之後可知道你失神之時畫寫了什麼?”南風問道。
高平生搖了搖頭,“是一些奇怪的文字,也不認得,起初還偶爾能夠見到幾次,到得後來就不曾見過了,當是被它毀去了。”
“寫幾個。”南風遞了一根樹枝過去。
高平生挪過來拿過樹枝,回憶片刻自地上畫寫了幾個文字。
三人看罷,儘皆皺眉,高平生寫的文字垂肩立柱,撇捺彎曲,竟與南風所持鹿皮地圖上的文字酷似。
“是不是?”諸葛嬋娟看向南風。
南風知道諸葛嬋娟在問什麼,便點了點頭,高平生寫的確是鼎文。
這些文字是高平生失神時書寫的,換言之書寫這些文字的並不是高平生本人,而是隱藏在高平生七竅神府之中的前世靈識,由此就能推斷出高平生前世是周朝人。
“繼續。”南風衝高平生抬了抬手。
高平生點了點頭,語接上言,繼續講說。
起初失神的時間很短,也就片刻工夫,後來失神的次數逐漸增多,時間也越來越長,逐漸發展到一到晚上就開始發病,本來正在秉燭夜讀,突然就失去了知覺,待得恢複知覺已是次日清晨,人也不在書桌前了,而是安靜的躺在床上。
如果一直是這種情況,包括高平生在內的高家人還不會太過緊張,但有幾次高平生是在晚上突然恢複神智的,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身在荒野墳塋。
到得此時,高家人開始懷疑他不是病患而是中邪,於是就開始請道人和尚作醮,驅邪捉鬼,折騰了幾年,也不見好。
後來一個江湖郎中給他開了個方子,每天睡覺之前服食少量朱砂,說來也怪,這方子竟然有效,隻要按時服用,晚上便不夢遊。
“朱砂有定神效果,但久服傷身。”諸葛嬋娟說道。
南風點了點頭,朱砂屬於陽性藥物,外用也就罷了,內服會助長體內陽氣,導致體內陰陽失調,陽盛陰衰,既燥且虛。
見二人無心討論,高平生就接著講說,隨後幾年雖然偶爾也會發現發病夜遊,卻不似先前那般嚴重,隻要察覺到有發病征兆,就服食少量朱砂,如此這般過了幾年,很快他就到了婚配的年紀,高家就張羅著給他娶親。
就在成親前夜,高平生跑了。
高平生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本來在家睡著的,一覺醒來竟然身在數百裡外的客棧裡。
害怕自是難免,但類似的情況之前出現過,知道怎麼應對,一邊買了朱砂來吃,一邊尋路回家,待得回到家中已是半月之後,親事自然告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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