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昕舟想破了腦袋,隻覺心中氣憤,大殿氣氛一如既往壓抑,她有些待不下去了,想著反正是在律華,就去了大殿前的石山柳林裡散氣。
岐鳶早晨叫她叫得早,此刻太陽還未過半,在偏東的方向高高掛著,陽光正好,風也和煦,律華柳樹綠蔭,景色彆具一格,很是宜人。
婁昕舟走走停停,這兒瞧一番,那兒看一下,時間過去不少,但殿裡卻還是沒有要散的意思。
有這時間,還不如修煉。
想到這裡,婁昕舟盤腿坐好,就要打坐,隻是剛剛閉上眼睛,她背靠的石山後就傳來一陣哽咽嘔吐的聲音。聽聲音像是個女弟子,年紀應該挺年輕。
“?”
婁昕舟疑惑地睜開眼睛,打坐是打不了了,她索性從石山上跳下來,繞到了後麵去。
果然是個女弟子,白色的袍子金邊勾勒,不知是哪位長老的親傳,那女弟子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吐什麼,婁昕舟看不清她的麵貌,但從她較為清瘦的身形來看,這人差不多十七八歲。
“師姐,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女弟子開口,聲音很是沙啞,像是咳了很久,把嗓子咳壞了的那種感覺,“師妹,可以扶我一下嗎?我有點沒有力氣。”
婁昕舟上前一步,抓住她伸出來的手,隻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那女弟子終於抬起頭來,一張蒼白非常的臉近距離放大,婁昕舟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蛾眉柳目,鼻梁很高,嘴卻很小,不過整體看來,又十分和諧,不過分漂亮,隻讓人覺得親切。
梅······梅語木?!
婁昕舟放下她的手,轉身就跑。
梅語木是端壺長老的親傳弟子,平日人溫和親切,給人的感覺稱得上春風拂麵,但此人一但煉起毒來,就會像是變了一個人般,瘋狂可怕,彆人試毒用妖獸,她找人,找不到就自己上。
上輩子,這個人也稱得上是婁昕舟某種意義上的噩夢,劃分在結交範圍以外的狗皮膏藥。
對,狗皮膏藥。
“語木煉毒的天賦無人能及,就連我也比不上。”
這是端壺對梅語木的評價,但並不是什麼謙虛誇張的表達,而是事實,這人煉毒的天賦體現在方方麵麵,就像是天生為毒而生一般。她最不可思議的一項天賦便是看人,隻需一眼,她就能看出一個人體質如何,適不適合被她用來試毒。
上輩子,婁昕舟一次偶然遇到了她,梅語木開口第一句就將她嚇得不輕,那神態活脫脫像個民間拐賣小孩的牙婆兒,就差一張皺巴巴的皮。
“嘿嘿嘿,小妹妹,我看你骨骼驚奇,可願跟我走啊?”
那時候婁昕舟剛拜師不久,人略顯內向,被她這一嚇,轉頭就跑,連著做了好幾晚的噩夢。
但梅語木是誰?煉毒就瘋的天才很快就打聽到了婁昕舟的身份,從此化身成為狗皮膏藥。
於是某日清晨,婁昕舟剛打開院門,就看見梅語木立在門前,長發高束,披灑而下,隻看背影,算得上似雪佳人,溫婉動人,隻是佳人轉過身來,露出的神情猙獰變態,婁昕舟“碰”得就將門關上了。
不過,婁昕舟最後還是沒能禁得住梅語木的死纏爛打,答應了給她試毒,隻是剛試完她就後悔了。
梅語木雖然給人試的毒都是確保了沒有後遺症的,但是過程卻痛苦萬分,婁昕舟從壺攸峰回來的時候,嗓子都啞了,但這還不是最讓她後悔的。
讓婁昕舟悔得腸子都青了的是,這次試毒後,梅語木不僅沒有收斂,反而對她纏的更加厲害了。
那種瘋狂變態甚至讓端壺都看不下去了,溫和似水的長老勸道。
“語木,放過昕舟吧,那孩子都被你嚇哭好幾次了,人師兄也找你好幾回了。”
“師尊,昕舟師妹的體質是我見過最好的,我敢說天下絕對找不到第二個,讓我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徒兒是絕不願意的。而且······”
梅語木表情又猙獰起來,語氣也變得特彆興奮。
“而且?”
“小師妹試毒時,叫得特彆慘。”
“?!”
神他麼特彆慘!
兩人的對話自然傳到了婁昕舟的耳朵裡,那一刻,十二的女娃覺得三觀都塌了。
“煉毒天才是這種變態真的好嗎?”
往事不堪回首,回首腳就軟,婁昕舟轉身轉得太急,腳上沒反應過來,居然給自己絆了。
“······”
身後的人略顯驚訝地目睹了全過程,而後眼中閃出光彩來,梅語木扶著石山站直,趁機抓住了婁昕舟的後領。
“小師妹,我見你骨骼清奇,可願······”
“不願。”
“誒?我還沒說完呢,師妹聽我說完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