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我就剩下這點票了,糖票是半斤的,你給我一塊錢就行。”
王寡婦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票,這還真是個傻的,每天給這些泥腿子吃這麼好,自己窮的叮當響。
隨手從口袋裡掏出兩塊錢扔到桌子上,“我不占你個小女娃的便宜,拿著吧。”
反正她現在就不缺錢。
這施舍的語氣……
她拿起其中的一塊,說道:“一塊就夠了,我也不能占王姐的便宜,畢竟,你還有個孩子要養呢。”
王寡婦一下子就變臉了,陰沉沉的說道:“誰願意養那個狼崽子?命賤的東西,行了,認識也認識了,趕緊回去吧。”
柳若楠裝作一副被嚇住的模樣,“對、對不起,王姐,那我先走了,我們改天再聊,如果我弄到肉票,我再跟你換。”
王寡婦撇了撇眼,點了一下頭,“行,有肉票和糖票布票都可以跟我換,不會虧待你的。”
兩人正說著,堂屋的門‘啪’的一下被推了開,隨即進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男孩子一張臉陰沉沉的,充滿了狠厲,狼性,直勾勾的看著王寡婦,“我沒糧了。”
“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王寡婦反應激烈,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大吼道,如果仔細看去,她的瞳孔緊縮,麵皮緊繃。
那是內心極具害怕的表現。
敏感的柳若楠察覺到了,隻是她有一些不明白。
這個男孩兒雖然看著令人有些害怕,但也沒做出什麼實質性傷害,王寡婦至於這麼害怕嗎?
如果害怕,他說沒糧,給她糧食不就完了嗎?
最主要的是,她內心不害怕這個孩子。
這隻是個從小被折磨長大的孩子,他能舉起刀來反抗,她是欣賞的。
聽到王寡婦的話,男孩眼中閃過狠厲,那雙黑眸幽幽的盯著王寡婦,又說了一次,“我沒糧了。”隨即又低沉的加了一句,“兩個月了。”
她知道,這意思是王寡婦兩個月沒給過他糧食了。
也許是因為有柳若楠在的緣故,一為了麵子,二有人壯膽,王寡婦怒道:“吃吃吃,你給狗逼崽子,老娘都沒糧吃了,哪來的糧食給你?”
柳若楠抿了抿嘴,“王姐,我先回去了,你們忙。”
王寡婦頓了頓,冷而僵的說道:“再坐一會兒,著什麼急!咋滴,你也怕這狼崽子?”
柳若楠笑著搖了搖頭,“不是,你們現在處理家事兒,我不便……”
“我和這狼崽子哪來的家事兒,沒什麼不便的。”
說完之後,心中到底有所顧慮,出了屋子,從堂屋裡拿回屋半袋糧食,‘砰’的一下扔到地上,“真是上輩子欠你的,老天咋不餓死你!”
袋子沒紮口,倒在地上灑出裡麵的東西。
是……麩皮,也或者是糠?
柳若楠有些不認識,反正就是些磨糧食磨下來的皮。
這東西,在現代也隻是用做喂雞喂豬,但她猜測,這個年代,有的家庭可能把這些東西摻合到糧食裡一起吃,但王寡婦給的全是麩皮。
這還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
男孩仿佛習以為常或者他一直就是吃的這個,提起袋子便出了門。
柳若楠尷尬的笑了笑,“那王姐,你也閒著吧,不要生氣了。”
王寡婦陰著個臉,擺了擺手,“去吧,把大門關上。”
柳若楠‘哎’了一聲,出了屋子,跟在男孩的後麵。
看著前麵的身影,柳若楠心裡並不好受。
補丁摞補丁的衣服可以當七分褲穿了,半袖也剛夠蓋住腰的位置,很多地方磨損,劃破,腳上的草鞋也爛的很厲害,長長的頭發到了肩膀,臟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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