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看到玉笙居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笙居。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間升騰……
“大人。”
夜色中突然出現賀氏的身影。
看到他從玉笙居出來,賀氏有些不是滋味的道“大人一回府就來夫人這裡了嗎?”
謝景玉負手往前行“我來我夫人這裡有何不妥?”
“大人知不知道夫人今日做了什麼?”賀氏咬了咬下唇,道,“夫人動用家法,將惟哥兒給打暈了,屁股皮開肉綻,流了好多血,大夫說十天半月都難好起來……夫人不是哥兒的親生母親,所以打起來絲毫不心疼,可我心疼啊,大人,您能不能管一管夫人,讓她彆……”
“她是孩子的嫡母,管教他們天經地義!”謝景玉利眸掃來,“安哥兒能不能找個好老師,惟哥兒能不能成才,娉姐兒能不能嫁入高門,這都取決於她,你這個生身母親能給他們帶來什麼?”
賀氏低下頭,整張臉上溢滿了苦笑。
她轉過身,去了謝世惟的院子。
還沒走進去,就聽到裡頭哎喲哎喲的慘叫聲。
“你們都下去吧。”
她將所有下人支走,關上門,一個箭步衝到床前“惟哥兒,疼不疼?”
“娘,娘親,我都疼死了!”謝世惟撲進賀氏懷中,“為什麼要讓那個女人當我的母親,我討厭她,我最討厭她了……”
賀氏一把捂住他的嘴“惟哥兒,她是你的嫡母,你必須尊重她,這話不許再亂說了!”
不管她有多不喜歡雲初,都必須承認,認雲初為母是對孩子們最有利的一個選擇。
謝世惟咬了一下賀氏的手,恨恨道“連一隻蟋蟀都舍不得給我,她根本就沒拿我當兒子,我憑什麼要尊重她,我討厭死她了……”
話音還未落,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
賀氏張嘴就準備喝罵下人沒規矩。
一轉身,卻看到是聽霜和聽雪一左一右走進來,門推開,然後是雲初邁步而入。
她嚇得整張臉煞白,站都沒站穩,摔著跪在了地上。
“夫、夫人!”
她低頭行禮,在心裡祈禱,希望夫人沒有聽見惟哥兒喊她的那聲娘親。
“賀媽媽怎麼給我行如此大禮,你是夫君的人,你的大禮我可擔不起。”雲初略過她,看向趴在床上的人,“惟哥兒方才說最討厭我是麼?”
謝世惟抿緊了唇不吭聲。
說是這麼說,但其實,他也沒那麼討厭母親。
四歲之前,他是和娘親生活在城外的莊子裡,很是清苦。
四歲後,他回到謝家跟著父親母親生活,不管衣食住行哪一方麵,都比從前好了太多太多。
他知道不能得罪母親,可挨了這麼多板子,他真的很委屈……
“看來惟哥兒還是沒有長記性。”雲初淡漠搖搖頭,“本來是打算免了你剩餘的十板子,既然你還是如此不懂規矩,那就等傷好之後,再繼續執行家法。”
謝世惟的眼珠子瞪圓了。
他還以為母親過來是為了哄他,沒想到,竟然這麼狠心還要打他板子。
他不敢再說沒規矩的話,翻身下床,一把拽住了雲初的袖子“母親,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長記性了,真的記住了這次的教訓,求求母親免去剩下的板子吧,求求母親了!”
賀氏的唇張了張,硬是將求情的話咽了回去。
雲初彎腰,將謝世惟扶著趴在床上,聲音溫柔道“那是市麵上最貴的一隻蟋蟀,要價五百兩銀子,相對而言,二十大板實在是不算什麼。”
謝世惟崩潰大叫道“五百兩銀子我賠給母親還不行嗎,若是五百兩不夠,那就一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