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不是他們。”
雲頊垂眸,見她明豔的小臉上寫滿了疑問,語氣不自覺更加溫柔。
“剛才在父皇寢殿中的那兩人,你可有注意到?”
“那兩名女官?”
林傾暖瞬間想了起來,“是她們?”
這個時候還能留在明德宮侍候的人,自然就是蘭太後的人。
所以——
“所以是蘭太後指使她們給皇上下了毒?”
如此一來,一切就解釋的通了。
雲頊寵溺的摸摸她的軟發,糾正她的猜測,“是蘭皇後。”
當然,從今日蘭太後的表現來看,她必然也是知道的。
而且很明顯,在父皇和蘭家之間,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蘭家。
原來是這樣。
林傾暖恍然。
可蘭皇後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可是謀害皇上,如果被發現,整個蘭家恐怕都要給她陪葬。
而且她選的還是千日醉。
這種毒並不是烈性毒藥,短時間並不會致命,但若長期以往下去,便會使臟器衰竭而死。
“難道她要謀權篡位?”
除了這個原因,她想不到蘭皇後冒這麼大的風險是為了什麼。
“先給父皇下毒,然後嫁禍給我,除去我之後,便逼迫父皇退位,讓雲瑜繼承大統。”
隻可惜,他得到消息的太快,她來不及對梅妃和李尚刑訊逼供。
林傾暖嗤笑,“算盤倒是打的好,隻可惜終究會自食其果。”
如此看來,劉禦醫很顯然是蘭皇後的人,而非蘭太後。
雖然也沒什麼區彆。
但不管是他自己瞧出皇上中了千日醉,還是蘭皇後事先告訴了他,最起碼,他知道一點。
那就是現在還不能為皇上解毒。
這是蘭皇後交給他的任務。
所以他才會拖延。
當然,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
他同時診出了皇上體內的鴛鴦草,但是不會解,所以故意說需要一段時間配製解藥,用來緩衝。
而他身邊兩名所謂的禦醫,隻怕是蘭皇後派來監視他的人吧?
“那鴛鴦草又是誰給皇上下的?”林傾暖不解。
蘭皇後既給皇上下了千日醉,那麼就不可能多此一舉,再下鴛鴦草。
所以,下鴛鴦草的,必然另有其人。
雲頊墨眸沉了沉,“看來,還有一方人參與了進來,打算渾水摸魚。”
至於是誰麼?
他薄唇浮起一抹冷冽。
林傾暖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一個人,立刻抬眸看向雲頊。
果然,在他眼裡,她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聖女,初淩渺。
還有那個蟄伏在宮中的落青。
“不管是誰,我們順藤摸瓜,總會有撥雲見日的一天,”她篤定的笑了笑,“隻是這次,蘭家恐怕會輸的很慘。”
蘭皇後賭上了一切,打算為她的兒子謀奪本不屬於他的東西。
但她並不知,皇上也賭上了一切。
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身體。
為的,自然是替雲頊掃清障礙,交給他一個錦繡河山。
她心裡感慨萬千。
作為皇帝,能為自己的兒子做到這個地步,實在是難得。
所以不管於公於私,她都會治好皇上,還他一個健康的身體。
為大楚,也為雲頊。
“暖兒——”
雲頊抱起她,將她納入懷裡,“蘭家插手的地方,必然不隻是明德宮,接下來的三日,我可能不能常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當然,他也會在明德宮留下人保護她。
“放心吧!”
林傾暖環住他的脖子,“我現在對他們有用,他們可舍不得殺我,畢竟,若是通過我的手給皇上下了毒,那豈不是更能將你牽扯進來?”
當然,將她扣在這裡,關鍵時候還能威脅雲頊,真是一舉多得。
“他們的目的可不止我,”雲頊眸色晦暗,“還有寧國府和沈府。”
在蘭太後同意暖兒為父皇解毒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她的打算。
林傾暖輕笑,“任憑她打了什麼算盤,我們隻叫她機關算儘一場空。”
她自腰間解下紅顏門的令牌,放到雲頊手上,“這三日我出不去,紅顏門的人,就交給你了。”
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博弈,她不知雲頊手上有多少人馬,但多一些總是好的。
而且紅顏門弟子俱是女子,也不會引人注意。
雲頊並未推辭,就接過了令牌。
他和暖兒之間,不用說那麼多。
因著天色不早,他又呆了一會兒,便離開了明德宮。
畢竟,若他猜的不錯,明日蘭家還有大動作。
雲頊走後,林傾暖聽到屋頂有極輕的腳步聲,似乎不止一處。
她知道,那些是雲頊安排的禦衛,留下來保護她的。
她低低一笑,便去寫方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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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鬱,月影暗沉。
白日裡莊嚴肅穆的皇宮,在黑暗的籠罩下,顯得詭秘而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