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距離較遠,她又不便使用輕功,便隻能坐著轎輦,走了約摸兩刻鐘的功夫,才到東宮。
門口的侍衛問明情況,很痛快的便放了行,連通報都省了。
林傾暖驚訝之餘,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蘇錦逸隻是說有大楚的消息,未必就是關於雲頊,是她理所當然了。
直到那道清絕無雙的身影消失不見,兩名侍衛這才敢抬起頭。
“殿下一早就安頓過,若是暖公主來,則不必通報,你說我們殿下為何每次都算的這般準?”
另一名侍衛一臉理所當然,“那可是我們殿下,什麼事不知道?”
說著,他的視線不由自主望向前院方向,“聽說暖公主是在宮外長大的,這樣瞧著,真是一點都不像。”
那模樣氣質,那舉止態度,分明就是自小養在宮裡的金枝玉葉。
“可不是,公主和三殿下,同我們殿下一樣,真真是神仙之姿。”
……
一路暢行無阻。
越往裡走,林傾暖便越覺得,這裡處處透著熟悉之感。
大到亭台樓閣,小到一花一木,隱隱約約間,仿佛都似曾相識。
直到被宮人引入後院,看到那一大片灼灼爍爍的桃花林,她才恍然想起。
前世沒有仗打的時候,她和小諾經常會並肩坐在月亮下,暢聊自己向往的生活。
那時她一心隻想複仇,所以對於這些,並不怎麼熱衷。
但小諾不一樣。
她真的是用心去想過。
她說以後她住的地方,一定要簡潔幽靜,隻聞花香,隻聽鳥聲;
她說要有一個小小的後花園,水景不要多,夠用就好;
她說房屋要掩映在樹木之中,方便夏日納涼;
她還說,要找一處空地,種上大片大片的桃林,桃花粉粉嫩嫩的,開在芳菲三月,或者更早。
明明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卻讓人通過她的言語,不自覺在腦海裡繪出了相應的畫麵。
現在想想,她哪裡是憧憬,分明就是在描述著她和蘇錦逸一起生活過的點點滴滴。
忍住眼底的酸澀,她抬眼望去,便見遠遠的,蘇錦逸風姿雋逸的修長身影,正安然端坐在桃樹下的石凳上。
微風拂過,瓣瓣桃花飄然落下,沾染在素色白袍之上,映襯的他好似要羽化登仙。
如果不是對麵那一襲靈動的錦衣,正時不時的拈起棋子,又隨之放下改為冥思苦想,她幾乎要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一幅靜止的畫。
桃意芬菲,花香襲人,淡粉色的波浪躍然靈動於春意盎然之間,可她偏偏卻覺得蕭索冷清。
就好似,少了重要的靈魂一般。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和三殿下對弈已經有一會兒了,您要不要現在過去?”
帶路的宮人小心翼翼的問。
林傾暖收回目光,無聲的歎了口氣,微微頷首。
吩咐紫菀在外麵等候,她獨自轉過回廊,繡鞋剛踏入桃林的泥土,猛不防自斜地裡出現一人,差一點同她撞了個滿懷。
得虧她身手敏捷,及時向後滑了兩步,才堪堪躲了開來。
定了定神,她鳳眸微微抬起,見來人腳步匆匆,赫然便是昨夜才見過的顧懌。
一大早的,他不回顧國府,來東宮做什麼?
當然,她也懶得多問,剛要自他身邊走過,卻見他的眼眸中陡然迸發出徹骨的寒意,冷冷瞧了她一眼,便先一步漠然離開了。
似乎連背影都透著生人勿進的森寒之氣。
林傾暖:……
她好像沒惹到他吧?
長這麼大,她還從未見過忘恩負義如此之快的人。
真是,好討厭一男的。
經過這麼一出,她心底剛剛升起的那絲傷感,也一掃而空,再無耽擱的進了桃花林。
聽到腳步聲,林文淵下意識偏頭看了過來。
見來人是她,他眸光一亮,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愉快起身,“姐姐,你來了。”
話音剛落,他的頭上便重重挨了一記。
林文淵哎呦一聲,頓時不滿的看向始作俑者,“皇兄,乾嘛?”
蘇錦逸清淡的目光中透著幾分不容置疑,“你的棋路想好了?”
輕易被外界事物影響,還是不夠專心。
聽他提起下棋一事,林文淵瞬間蔫兒了,聲音也不自覺弱了許多,“還沒。”
皇兄的棋藝太高,這都已經對弈第六局了,他還是無法贏上一場。
“沒有就快想。”
說著,蘇錦逸攏了攏衣袖,若無其事的轉身麵向林傾暖,一臉嚴肅瞬間化作和煦的淡笑,“皇妹來了!”
林傾暖忍俊不禁,同情的看了眼林文淵。
想不到,蘇錦逸對淵兒的要求竟這般嚴格。
能有如此一絲不苟的兄長教導,她自是沒什麼不放心的。
斂去眸底的笑意,她不動聲色的走過去,自他不遠處的石凳上坐下,“我就是來問問皇兄,大楚那邊,最近可有什麼消息?”
看到淵兒的時候,她便臨時決定,還是先不提雲頊的名字了,免得這小子又拿她取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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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想問姐夫你就直接問,何必這麼拐彎抹角的?”
林文淵自棋局裡抬起頭,抽空插言,“這裡又沒有彆人。”
這般扭扭捏捏,倒不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