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婆母,兒媳婦在整個盛京,那可是頂頂好脾氣的人。”
她又說:“婆母,瓊枝居然說您讓我跪在大雨中四個時辰,您說,她這不是挑撥離間是什麼?”
“什麼?”
“四個時辰?不說兩”
宋老夫人說到一半,在白媽媽的搖胳膊暗示中,終於回神,沒有被套了話。
卻也並沒有收斂多少,“那那你也不能打殺婆母院裡的人。
要知道,瓊枝可是我給巍兒留著收房的,你這樣子毀了她的一張臉,不就是妒婦行徑。”
“沈意歡,我告訴你,我兒可是大將軍,他多兩個女人也是應該的,你彆想著一個個都容不下。”
“還有,你現在去大雨中跪兩個時辰,我就饒了你,否則,我就去大理寺告你不孝。”
宋老夫人仰著鼻孔看著她,似乎是為自己將沈意歡拿捏住而暗自得意。
沈意歡站在上麵,看著她挺著個大鼻孔,裡麵黑黑鼻毛都探出來,有些反胃,連忙低頭壓下那股惡心。
宋老夫人看她低頭不語,以為她是怕了,越發得意的說道:
“沈意歡,你彆以為你之前可以管著巍兒不納妾,以後也能管得住他。
曼兒已經懷孕了,你若是識相的,就該夾著尾巴做人,不該讓人打了我院裡的瓊枝。”
沈意歡壓下那股不適後,抬頭看著對麵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被飛濺起來的雨水暈染的一塊白一塊黑的臉色。
心說,這會兒這麼硬氣,真不知道一會兒你又如何像個敗家之犬一樣落荒而逃。
這樣想著,她將咕嘟咕嘟的茶壺挪到一邊,目光望著牆角被風雨洗刷的翠竹,淡淡道:“老夫人,禦史夫人給我遞了帖子。”
“嗬,那又有什麼關係?”
宋老夫人繼續橫,“誰給你遞帖子都掩飾不了你的善妒,你就是個裡外不一的惡婦。”
沈意歡眉眼閃過一抹諷刺,涼薄的眼神落在狼狽的宋老夫人身上,漫不經心道:
“禦史夫人設了賞花宴,本意是世家小姐們吃吃喝喝,可實際上卻是給禦史大人的嫡次子以及幾個庶子相看呢,一同前來的,不止適齡姑娘,還有各府的公子。”
沈意歡說到這裡噤了聲,目光在臉色一變再變的宋老夫人臉上掃過,落到了遠處。
“沈歡娘,這事兒,可是真的?”
“禦史夫人真有這想法?”
她急了,她急了,為了女兒的終身大事,宋老夫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
可是又不想錯過這次機會,她本就是從小鎮上來的。
盛京的這些老夫人們說話她也聽不懂,剛來的時候她還挺熱衷於這種宴會。
收不收請帖啥的她都會去湊熱鬨,借此機會讓大家都知道她,是宋將軍的母親。
可是到了宴會她才明白,他兒子官太小。
在盛京這樣的名利場,她兒子這個五品武官人家壓根就沒看到眼裡去。
後來,她不請自去了好幾次之後,還鬨出一些笑話。
最嚴重的一次,就是她與武安侯的夫人對上,她以為打扮樸素的老太太和她一樣,隻是個不起眼的人物。
不小心撞上人之後,將她狠狠的羞辱了一頓,被人主家的下人挑明她才明白。
武安侯夫人之所以穿的如此素,就是因為武安侯世子去了戰場,侯夫人常年茹素為兒子祈禱,就連衣裳也是最簡單的款式。
那一日,所有的貴婦們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茅坑裡的狗屎一樣,各種聲音都從她們的嘴裡吐出來。
說她自己的兒子還在戰場,不為兒子積點兒口德。
還說她,到底是小地方來的,一點分寸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