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陸啟銘時的臨哥兒,乾脆利落,回到府裡時的臨哥兒,反倒是破天荒地不敢邁步。
回頭猶豫地問阿白道:“阿白,你說,我應該主動向娘坦白好,還是等著娘自己發現好?”
阿白毫不猶豫道:“當然是主動坦白啊!”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坦白從寬嘛。
而且最重要的是,主子主動坦白他就不用挨罵了,不然肯定會被臭罵一頓吧。
“行。”考慮了一下,臨哥兒道:“我先回院子裡躺著,你去通知娘。”免得一會兒勇國公夫婦聞訊而來,他還好端端地站著。
阿白:“……”哎!
不過阿白也是個聰明的,隻跟許善儀說主子落了一回水,眼下回了院子裡休息,讓他過來知會一聲。
“這麼不小心?”聽見落水,許善儀謔地站起來,自然以為是個意外了,就沒多問,邊走邊急忙吩咐道:“這天兒說冷不熱,江水還是冰冰涼的,快去熬薑湯和熱水來。”
“哎,熱水廚房就有,奴婢馬上去安排。”蘇葉快步離開。
許善儀疾步來到澹懷院,走進長子的屋裡,隻見對方衣著倒是乾爽的,隻是一頭黑發全濕了,眼下正自己拿著毛巾擦拭呢。
“娘?”瘦瘦的臉抬起來,瞧著還真有點蒼白。
“怎麼掉水裡了,這麼不小心?”許善儀滿臉的擔心,過來接過對方手裡的毛巾,趕緊三兩下幫著擰乾水。
古代一場風寒能要人命,她的心肝兒能不顫嗎?
“柳兒,支個炭爐,給少爺晾頭發,快。”
“是。”柳兒立刻去辦。
臨哥兒看了阿白一眼,想必阿白沒有說出實情,心裡就有了主意,說道:“天氣這麼晴朗,用不著碳爐吧,出去曬一會兒也就乾了。”
“不行,你哪能出去吹風。”剛從水裡上來,風一吹準感冒。
許善儀見長子不說話了,再一次問:“怎麼掉水裡的?”
“……”阿白見勢頭不對,輕手輕腳地躲了出去。
見狀,臨哥兒在心頭鄙視了一下怕死的阿白,麵不改色道:“許亭筠這麼欺負您,我氣不過,就去找陸啟銘的麻煩,和陸啟銘打起來了,他把我推下了船。”
許善儀的手一頓,立刻就從臨哥兒給出的信息猜到了什麼,恐怕臨哥兒落水不是個意外吧?
這孩子為了算計陸啟銘,竟然以身入局,簡直亂來,她很生氣,可是忍住了,繼續若無其事地絞乾了手裡的長發。
隨後柳兒提著碳爐來了,她走到一旁坐下,過了片刻才開口:“臨哥兒,娘記得從前跟你說過,無論是什麼局麵,都不值得你拿自個兒去冒險。”
臨哥兒垂眸,不意外娘一下子就識破了他的小把戲。
“娘,對不起,您生氣也是應該的,但我確實做不到事事聽話,有些事,我必須做。”他抿唇道。
許善儀氣笑了,這小子還理直氣壯?
“沒有,我不生你的氣,我生自己的氣,是我做得不夠好,如果我早點摁死許亭筠夫妻倆,就不必讓你去冒這個險了。”她強調:“是我的錯。”
聞言,剛才還梗著脖子的臨哥兒,有點無措。
“所以啊,我要反省我自己。”許善儀難受地道。
這話也不是套路臨哥兒,她是真心這麼想,都是自己沒本事,才讓孩子自己行動。
接下來才是真的套路,她道:“你要是有個磕磕碰碰,我心裡得多煎熬啊,恨不得替你承受災難才好。臨哥兒,你得明白,隻有你好好兒的,娘才能跟著好好兒的。”
一通念叨下來,臨哥兒的桀驁剛冒了個頭,便老老實實地收了回去,頭疼地道:“好了,您彆說了,我知道錯了。”
不怕打不怕罵,就怕娘苦口婆心地碎碎念。
“你是真的知道了才好,彆下次繼續犯。”許善儀輕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