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竟然已經從冬天到春天了。
頌命有天突然問了句,“崽子,是不是快到清明了?”
正在曬太陽的黑瞎子“嗯?”了一聲,心裡估算了下日子,發現還真快到清明了。
頌命沒出聲,她想回去看一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真的想得心癢癢,想她的小院,想院子裡那棵榆樹,想金環和銀環,她就在遠處遠遠的看一眼也算。
三更半夜,今晚月光正明,頌命悄悄溜出了寺廟,不是她不仗義不想帶黑瞎子,而是黑瞎子目標太明顯,不管戴不戴墨鏡都是鶴立雞群的存在,相對而言她的特征就沒有那麼明顯,萬一出意外了呢。
一路摸黑到了村子附近,頌命躲在樹林裡,隔著一條小溪了望著上遊的村子。
村子裡今天不知道在乾嘛現在還燈火通明,一陣熙熙攘攘的人聲。
說是看一眼就是看一眼,頌命沒待多久就準備轉身離去,可河裡有個東西慢慢飄了過來,體積還不小。
最後那東西被水流衝到岸邊,卡在兩顆石頭中間。
頌命感覺那東西的形狀很眼熟,像……一條狗!
她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顧不上查看周圍有沒有人,跳下小溪朝那東西靠近。
距離漸漸縮近,那東西的形狀也越來越像是一條狗,頌命心裡越來越不安,甚至產生了一種逃離的衝動。
直到,在慘白的月光下頌命看清了那根熟悉的紅繩,那是金環的奶奶給玉寶編的繩子。
她將那條狗抱起,看清屍體後腿一踉蹌就整個人跌坐在水裡。
初春的溪水寒,卻不敵頌命現在從心到四肢的寒冷。
是鄒丘詩的家族因為找不到他們而展開了報複麼?
這個念頭像是一把大錘狠狠地將白洲客的大腦砸碎,她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撲騰著水花艱難站起身,朝著村子的方向跑去。(ps我想的是以後真正觸動到女主本人的事都換成白洲客,算是在暗示她在另一個世界越陷越深吧。)
隨著越來越近,頌命能聽到的人聲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冷靜,因為那不是中國話,是日語!
情況一下變得更為複雜。
頌命從陰影處悄悄摸進村子,越往村子中心走就越能聞到血腥味和唱歌聲,除此以外什麼也沒了。
頌命的心一下涼了,但還是不死心的繼續靠近唱歌聲的來源。
“広大な土地は私たちのものになり、山間の美しい女性は私たちのものになる……”
人頭串,風一吹,水滴猶如風鈴響;百家屍,千民骨,紅江裡做白遊舟;小兒靜,燈火明,賊寇殺我親人我心恨……
頌命第一次感到恨意滔天,第一次如此的想殺人,她躲在暗處,唯獨一雙眼睛充血赤紅充滿殺意,像極了地下爬出的索命厲鬼。
她想起來今年發生了什麼,1905年,駐旅順俄軍向日軍投降,日軍覬覦山西豐厚的煤炭已久,借此機會派出“科考隊”從旅順出發到達山西借“勘探地質”的借口,實際探查煤礦位置。
嗬……
一個搖搖晃晃,看上去喝了不少酒的日本人打著酒嗝唱著歌,遠離人群到一處矮牆,正當他準備拉下褲子放水時,看見矮牆邊的稻草裡有一個直勾勾看著他,對他嫵媚眨眼的少女。
他左顧右盼,確定沒人看見後淫笑著靠近少女,“きれいな女……”
那少女看見他過來後嬌俏地笑著,一步步離開了村莊。
日本人見狀立馬追上去,直到追到深山老林後他被酒精麻痹的大腦才醒了過來。
看著不遠處月光下臉色陰沉,目光猶如刀俎的少女他想到了古老神話中的山野妖怪,心生懼意。
可他沒帶槍出來,於是他拔腿就跑。
才轉身,腹部就傳來一陣劇痛,他低頭看去,一把通體玄黑閃著赤色光芒的的刀捅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