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間，梁子期的後半生也就落定了。
時蘊妮來不及感慨，車已經到了靳家附近。
老宅不愧叫“老宅”，那是從內到外，都透著一股上了年紀的陳舊味道。
梁雲辭喜歡開闊，梁家從裡到尾都很講究日光。
靳家卻很講究風水裡的聚氣，從前院到後院，都沒有十分空曠的地帶，到了客廳，布置也往暖的方向上靠。
時蘊妮今天出門，換的是一件銀色的旗袍，配一雙七公分的小細跟，就連頭發都是用精致的玉簪挽的，整個人白得發透，跟剝了殼的荔枝似的。
客廳裡，不止靳海鳴夫妻倆坐著，上頭的老兩口也在，正坐在窗邊，給花澆水。
乍一看，還挺溫馨的。
靳與航跟時蘊妮一到，靳夫人先笑著招手，讓時蘊妮過去坐。
時蘊妮先看向窗邊，朝老兩口程式化地笑了笑，連老太太的表情都沒看清，她就轉身，坐到了靳夫人身邊。
老太太：“……”
靳夫人挺高興，盼了這麼久，兒子總算結婚了，既娶了喜歡的，又娶了出身顯赫的。
她拉著時蘊妮的手，溫聲問江南城的擺設喜不喜歡，“缺什麼就買，買不到的就找我，我幫你找。”
時蘊妮有點不習慣，禮貌地笑著應了。
靳夫人也不介意，招呼著傭人上茶，走改口的流程。
老流程，還是從兩個古董先起。
令人驚訝的是，毓秀文這回雖然冷著臉，卻也沒為難人。
時蘊妮以為，她至少要像宮鬥劇的老太後一樣，讓她端著茶杯多跪一會兒呢。
結果，從敬茶、改口到拿紅包，老太太一言不發。
輪到靳與航的爸媽，兩口子都是笑著呢，說了不少吉利話。
“你跟靳與航走到今天也不容易，他也老大不小了，有沒有要小孩兒的計劃啊？”靳夫人問得委婉。
時蘊妮看了眼靳與航。
大哥。
你告訴過你爸媽，孩子要跟我姓梁了不？
靳與航沒說話，對靳夫人道：“我們剛結婚，過段時間再考慮。”
靳夫人有些失落。
“也行，不過你們抓緊，趁著我還有精力，你們生了孩子，我可以幫著帶帶嘛。”
正是午飯時間，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出來，叫了一聲“老太太”，問是不是開飯。
毓秀文淡淡應了聲。
靳夫人這才轉開話題，拉著時蘊妮坐到了桌邊。
時蘊妮靠著靳與航，看靳夫人對那老太太挺客氣，便對對方微笑頷首。
靳夫人提醒：“這是蔣奶奶，在咱們家很多年了。”
時蘊妮懂了。
靳與航又給她補充了細節，原來，這老太太是毓秀文從娘家帶到靳家的人，算是心腹中的心腹，一把年紀了，兒子孫子都有了，還跟著毓秀文從北到南瞎溜達。
菜一道道上桌，全是清淡的，有一道蒸羊羔，放在時蘊妮麵前，時蘊妮剛聞到味兒就差點吐出來。
靳與航快速抽了紙巾給她，吩咐蔣奶奶，“這道菜撤了。”
熟料，那老太太表現得很詫異，眼神陰陽怪氣地看了眼時蘊妮，雖然是笑著開口，卻讓人很不舒服。
“這可是老太太特地讓給少夫人做的，放了不少好東西，撤了多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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