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離開城鎮,沿著一條小路前行。
小路的兩邊都有糧田,光禿禿的,已經被雪花掩埋。
蓮蓮將棉被拿過來展開,坐在我身上。
我問老胡“五天的車程應該也沒多遠,為啥沒幾個人願意接?”
“哦,是這樣的,必經路上會遇到些怪事,比如車輪突然卡住動不了了,還有一直在一個地方打轉,明明是往前走,可是剛才走過的地方,又回來了,所以那裡基本沒什麼人走了。”
“原來如此。”
老胡“好像不止一個地方有這種事兒,在必經之路上還有一條江,應該算是分支吧,那條江麵的水常年不退,橋修多高都能淹到,當地人以為是衝撞了江神,會用小孩祭祀。”
我哦了一聲“那你怎麼願意接。”
老胡“我又沒遇到過,說起來,這條路我也快一年左右沒走了,也不知道他們傳的是真是假,給錢我就走唄,我得養家糊口嘛。”
我嗯了一聲不再多問。
老胡似乎對我倆來了興趣“你們去龍虎山可是有什麼事嗎?”
我隨便敷衍了兩句,老胡又問我們是從哪裡來的,口音不像本地的。
我回複“我蜀漢來的,蓮蓮潭州(湖南)。”
老胡吸了口氣“嘶~這麼遠,哪家親戚到這麼遠安家。”
我沒回應,老胡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不再多說。
我和蓮蓮就安靜的坐在車廂裡。
又行駛了一會兒,天色有些暗,路邊糧田也到了儘頭。
馬車又往前行駛了很長一段路,天色也終於暗了下來。
好在前方不遠處有個客棧,老胡找地方停了馬車,將馬拴好。
看來今晚要住客棧。
我將包袱掛在肩膀走下了馬車,蓮蓮跟著我一起下的馬車。
老胡讓我們先進去自己吃點東西,他要把馬兒喂一下。
我倆點點頭,先進了客棧。
客棧裡麵沒幾個人,掌櫃的就坐在櫃台處,旁邊站著一位風韻猶存的老板娘。
她雙手撐在櫃台上在想事情。
小二坐在椅子上雙手合十,用兩個拇指轉著圈玩。
見有客人進來,老板娘招呼到“來客人了,二位是要住房吃飯嗎?空房還有很多,您看要幾間。”
我點頭“一間房,炒兩盤菜,來兩碗飯。”
“好嘞。”老板娘遞給我們一個房牌號。
拿過房牌號,我倆找了位置坐下,沒一會兒飯菜便上來了。
我倆正吃著,老胡喂好馬也走進了店。
“鳳年,一間房一盤菜,再來一碗飯。”
老胡似乎跟老板娘認識,老板娘笑著迎客。
“喲,這不是老胡嗎?你也有一陣子沒來我們這兒了吧。”
掌櫃的也起身打招呼“又接到什麼好活了?”
老胡指了指我倆“這兩人要去鷹潭那邊,剛好找上了我。”
掌櫃的“你沒聽說啊?”
老胡“聽說什麼?”
掌櫃的“就去鷹潭那條路,最近幾個月都發生怪事了,現在沒有馬車夫敢往那邊走,就前麵那片林子裡,都走丟好幾個車夫了,馬和車也都不見蹤影了,進去找的人也沒有出來,現在沒人敢進去。”
老胡“不能吧,有這麼邪乎嗎?我聽他們說,走進去之後就原路打轉了,畢竟是傳聞,我們跑馬車的,路上遇到點怪事也正常。”
老板娘“那你還是要注意呀,現在他們去鷹潭都繞路了,如果繞路的話要走好幾天的彎路,得浪費不少時間,況且現在還下雪,所以也沒幾個願意去的。”
老胡“無妨,如果遇到這事了,我就折返回來,那條遠路是往哪邊繞的?”
老板娘“往龍澤村那邊那條路走,主要是繞過這片林子,這繞過去要多花幾天時間。”
老胡點頭“這樣,知道了,謝謝了啊。”
老板娘“以後常來呀,現在這條路的客人都少了,唉~這年頭生意難做啊。”
老胡找地方坐下,點了點頭不再接話。
我們差不多也吃好了“住宿和吃飯的錢先記賬上,明早吃了飯退房的時候一起結。”
老板娘笑眯眯的點頭“好勒客官,哎客官,你們是哪裡人啊?聽口音是四川的吧?”
我點點頭“嗯,沒彆的事,我們就先上去了。”
老板娘點了點頭“晚上蓋好,彆著涼了。”
我牽著蓮蓮上了樓,過道有昏黃的油燈照明。
看了一下房牌號,找到了我們的房間,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雖然看起來有點舊,但並沒有黴味,地麵也很乾淨,有打掃過的吧。
木床上有一床棉被,涼席上墊了一條薄薄的毯子,因為房間有一盞油燈,所以我們能看清。
將棉被鋪開,脫了外套,我讓蓮蓮睡裡麵位置。
半夜起床,借著昏黃的油燈去起了個夜,痰盂就在進門的左手邊,上完廁所回床重新睡下。
一夜無事,第二天早上很早就醒了,外麵起了很大的霧,看天氣估計今天要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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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早飯,我跟小二算了一下賬,付了錢就先回了車廂,老胡這會兒還沒起床。
又在車廂裡坐了一會兒,老胡吃了飯出來,他讓我拿了一些糧草遞過去。
我從車廂裡抱了一捆遞給他。
他給馬兒吃了糧草,又去店裡麵打了一桶水來給馬喝。
等馬兒吃飽喝足便繼續上路。
中午停車吃了東西,老胡喂了馬兒就繼續趕路。
天空也開始下小雪,好在車廂裡麵還算溫暖。
蓮蓮坐在我腿上,依偎在我懷裡,用棉被蓋著身體,很暖和。
閒來無事,我將腦袋壓在蓮蓮肩膀上,用下巴在蓮蓮的肩上扭了兩下。
蓮蓮被我弄得又疼又癢,笑著前傾身體“好癢呀,哈哈,阿郎你乾嘛。”
“好了,不弄了,躺著吧。”
蓮蓮笑著躺在了我的懷中。
下午,馬車進了他們口中的那片林,馬車往前跑了一段,拐了一個彎。
我撩開了簾子,窗外好像有一棵小槐樹,我並沒有管,將窗簾重新放下了。
馬車繼續行駛著。
林子裡麵沒有積雪,可溫度依然不怎麼高,外麵應該還在下雪。
馬車又行駛了一會,蓮蓮躺在我懷中閉上眼睛睡覺。
出於無聊,又一次掀開了馬車簾子,就這一眼,我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剛才看到的那棵小槐樹,又從眼前擦肩而過!
我有些懵,以為自己看錯了,這一次我並沒有放下車簾。
馬車繼續向前行駛,行駛了大概五分鐘左右,那棵小槐樹又出現在前麵,與馬車擦肩而過。
我就說嘛,怎麼突然感覺溫度驟降。
我叫醒了蓮蓮,我走到馬車廂最裡麵,將窗口的布簾撩開,能看到老胡的後背。
“老胡停一下,你有沒有發現我們一直在原地轉圈?”
老胡拉了一下韁繩,馬兒也慢慢停下來。
“怎麼了,你是說我們一直在原地轉圈嗎?”
我點頭“你看後麵那小棵槐樹,眼不眼熟?我撩開簾布都看到路過這裡兩次了。”
老胡一驚“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看到了不止一次,我至少看到有五六回了吧,怎麼回事?我們倒個車回去,我看看怎麼個事。”說著老胡便將馬兒調轉了一個方向往回跑。
我也轉移到旁邊的長凳上麵去。
撩開簾布,很快馬車便從小槐樹旁邊經過。
往前行駛了很久,那個彎道一直沒出現。
又行駛了一會兒,那小槐樹又出現在前方,老胡立即停下馬車。
“這大白天闖鬼了嗎!怎麼又回到這裡了?怎麼回事?”
我讓蓮蓮待在車廂裡,我從馬車廂翻了下去“這林子有問題。”
老胡也從馬車駕駛座上走了下來,他的臉上已經滲出冷汗。
“去年走過這條路也沒出過這事啊,難道他們說的是真的?怎麼辦?往前走也出不去,往回走也出不去了。”
我仔細的感覺了一下,周圍好像沒什麼陰氣啊,難道是因為太冷了,我感覺不出來?還是說這冷就是陰氣造成的!
想到這,我不淡定了,這陰氣竟直接能和冬天的寒氣相比了。
小東西散發出來的陰氣也不過如此,今天算是遇到厲害東西了。
我朝四周觀望,想確定那東西到底在什麼地方。
老胡問我在看什麼?我並沒理會,仔細觀察周圍。
蓮蓮撩開窗簾,探出頭“阿郎,出什麼事兒,馬車一直在原地轉圈嗎。”
我又平靜的觀察了一下“蓮蓮,你現在彆把頭探出來,小心遇到危險。”
蓮蓮聽話的沒有多問,將腦袋縮了回去。
老胡也在往四周觀察“唉,你在看什麼呀?你彆嚇我呀。”
我注意到了那棵小槐樹,“老胡,你先進車廂,如果聽到什麼聲音就躲進被子裡,你最好不要想來看看是什麼東西,你晚上會睡不著覺。”
老胡一聽,臉上滲出更多冷汗“你的意思是,真遇到鬼了?這大白天的!”
我並沒有否認“你快進車廂就是了。”
老胡雖然有些害怕,還是疑惑的問了一句“那你呢?”
我一臉平靜“要是不把那東西揪出來,我們得被困在這裡多久,你沒注意現在天色都沒變過嗎?這會兒估計外麵已經黑了吧。”
聽我這麼一說,老胡也像是發現了什麼“這…這…完了,真遇到鬼了,難怪跑這麼久都還亮,估計是鬼遮眼睛了。”
我點頭“你也知道鬼遮眼?還是快進車廂吧,快點把事情解決了,快點離開這裡。”
老胡趕緊鑽進了車廂裡麵“你難道是有本事的高人嗎?難怪前往龍虎山。”
我並沒作答,讓他趕緊把頭縮進去。
等他把頭縮回去之後,我朝那棵小槐樹走去。
我已經將槐木牌和小刀掏了出來,走到那棵槐樹麵前,我沒有絲毫猶豫,將小刀拔出來一刀插在小槐樹樹乾上。
那棵小槐樹傷口處,流出來的不是白色汁液,而是鮮紅如血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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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液體帶著一股腥臭味,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來了,趕緊往後退了幾步。
一團陰氣從地底竄出來,進入了槐樹中,從我剛才捅的那一道口子裡麵衝了出來。
那團陰氣並沒有化出原形,一直飄在槐樹前麵,好像是在打量我。
我試著跟它進行交涉“無冤無仇,為何攔截我們去路?”
那團陰氣並沒有反應。
我繼續說道“不管你在這個地方做什麼,害了多少人,都不關我的事,隻是今天我們要途經此地,你若執意阻攔不肯讓路,就休要怪我不客氣。”
那團陰氣依然不為所動。
我冷笑一下,割開了左手手掌,鮮血流到了槐木牌上。
小東西從木牌裡衝了出來,直奔那團陰氣而去。
那團陰氣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往槐樹裡鑽去,小東西也跟著衝進了槐樹。
那東西往地底下跑了,小東西也追了下去。
我能隱約感覺到,在地下三米左右的地方,有兩團很濃鬱的陰氣正在互相纏鬥。
兩團陰氣在地底下搏鬥了一會,一團陰氣拽著另一團陰氣,向上麵奔來了。
一團陰氣被甩出了槐樹,那團陰氣摔在地上,化作一個女人的模樣。
女人脖子上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刀疤,刀疤此時還正滴著血水。
她的脖子被人拿刀砍了一道,半個脖子深的傷?,她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聲帶已經破了,難怪不說話。
這時小東西也衝了出來,站在我旁邊,呲牙咧嘴地看著那女鬼。
她喉嚨發出咕嚕咕嚕聲音,也不知她到底對我們有沒有敵意。
我試著開口問道“你能聽懂我說什麼嗎?”
那女鬼點點頭,點頭的同時,更多血水從脖子傷口流出來。
那些血水已經有些發臭了,看來已經死了不少時日。
我繼續開口“我們無冤無仇,為何攔著我們去路,你若現在放我們過去,之後你乾什麼事我都不管。”
女鬼並沒表態,咧著嘴笑,那嘴都咧到耳朵根了,場麵極其詭異。
她是鬼,能做到這種程度我也並不奇怪。
我一臉平靜“你是讓還是不讓?”
女鬼將笑容收了起來,雙眼直勾勾盯著我,模模糊糊的吐出了幾個字。
“呃…殺…了…你…們…嘻。”說著又咧出一個微笑。
一瞬間,那女鬼便消失在原地,當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一巴掌抽飛,我的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下。
力道非常的巨大,直接將我原地抽飛,倒飛一米遠,摔到了地上。
小東西也反應過來,朝那女鬼衝去。
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摸了一下,她指甲劃破了我的臉,沾了右手一手的鮮血,看來這幾條口子不淺。
小東西跟那女鬼打的有來有回。
這種情況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將楊麗和洛芊芊放出來,她倆可能會趁機反水。
這鬼物非常厲害,實力幾乎跟小東西不相上下。
我拿出匕首朝那棵小槐樹跑去,既然我現在幫不上什麼忙,不妨把那女鬼的後路給堵死掉。
這樣想著,幾刀下去,那槐樹流出了更多的紅色液體。
我直接將那槐樹折斷了,那女鬼嘶吼一聲,朝我這邊衝了過來。
小東西抓住她頭發往後一扯,那女鬼摔倒在地,小東西趁機壓在她身上,按住她的手臂。
那女鬼瘋狂的掙紮著試圖擺脫,小東西有些壓不住她。
“咬斷她脖子。”我冷聲道。
小東西也不含糊,一口咬在了她脖子。
女鬼本來還剩一半完好的脖子,直接被咬下一大塊肉。
那女鬼痛的瘋狂掙紮,脖子與腦袋的連接隻剩一點皮肉,估計她再劇烈掙紮幾下,頭就要斷了。
小東西將那口肉吞下去,又一口咬在她脖子上,她喉嚨處的骨頭都被咬了下來。
不得不說,小東西越來越厲害了,牙口也這麼好。
那女鬼躺在地上,身上的陰氣似乎在開始消散,我讓小東西把她從頭到腳吃光。
吃了她,估計小東西又能增長不少實力,楊麗和洛芊芊再次聯手,都不一定能壓製得住小東西。
等小東西把她吃完,我將小東西收回了槐木牌。
摸了摸火辣辣疼的臉,血還沒止住,看來得找點東西止一下血。
我將車簾撩開“應該沒事了,天色已晚,咱們就在這裡歇息一晚吧。”
就在小東西吃完那鬼物的時候,天色就開始變暗。
還沒有完全暗下來時,他倆看到了我臉上那幾條血淋淋的抓痕。
“阿郎,你的臉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阿郎你為什麼不讓我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蓮蓮擔心的都快哭了。
“嘶~這,趕快止血呀,這麼深的傷口,怎麼弄的?莫非你把那鬼物降服了?真乃高人也。”老胡倒吸一口涼氣道。
蓮蓮趕緊找來一張手帕“阿郎,你快止血,你為什麼每次都不讓我看發生了什麼,能聽到聲音,就是不讓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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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手帕按在臉上“蓮蓮不哭,沒事,過一會兒結疤就不疼了,沒事了。”
老胡“遇到這種事都能麵不改色,高人難道是龍虎山子弟?”
我搖頭“不是,我們去龍虎山隻是有事兒相求,現在天色完全暗下來,說明沒問題了,吃點東西睡一覺,明天早上快些趕路吧。”說著我就爬進了車廂裡。
摸黑吃了點東西,我們躺在車廂裡麵準備睡覺。
蓮蓮壓在我身上,將小手按在我左臉的手帕上,帶著哭腔問。
“疼不疼呀?”
我摸著她的小腦袋安撫“這點小傷沒事的,很快就會好了,乖沒事,快睡吧,明天早上還得快些離開這裡。”
傷口火辣辣的疼,持續了很久,沒那麼疼的時候我才睡著。
早上,傷口已經結疤了,臉上五道三到四厘米長的傷疤,我戴著帽子,扯一下,剛好可以遮住。
早上吃了點糕點,喝了點水,早飯就解決了。
老胡吃了一些自己帶的乾糧,拿了些糧草去喂馬兒。
這馬兒倒也是匹好馬,兩個鬼物陰氣逼人,居然沒有想著逃走。
像馬這些動物,對陰氣是最為敏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