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1130:夏侯禦,顧德,good【求月票】
“對我來說,掙錢,它就像呼吸一樣易如反掌。”沈棠用收來的定金買了幾貼傷藥,“此地沒有杏林醫士,這些藥你就先湊合著吃吧,早點將勢養好,才能乾活啊。”
青年提醒沈棠:“子寬可還沒應下呢。”
沈棠衝他攤開手:“哦,那藥還我。”
青年氣得咬牙:“你——”
偏偏他乾不過沈棠,子寬這個情況也需要她照顧,他隻能將想說的話咽回肚子。沈棠嗤笑道:“我治不了元良,我還治不了你了!”
青年:“……”
夏侯禦倒也沒生氣。
當告知曲國使者處理結果,使者神色複雜:【對義士上如此重刑,倒不如殺了他,也好過活著受辱。罷了,此事可以不追究。】
與虎謀皮這是找死啊。
“顧德這個名字在北地以北的某地方言,是‘好’的意思。good,good,verygood。”沈棠用手擋住嘴角弧度,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隻是突然想到,並非冒犯。”
夏侯禦慘白笑容添了幾分自嘲,道:“彈丸之地的所謂高門大戶又有什麼用?在真正煊赫人家麵前,怕是不比庶民多幾分臉麵……”
隻可惜——
揭老底不能隻揭彆人不揭自己啊。
顧德:“……”
但,經曆這一切的他呢?
待沈棠徹底走遠,一直裝睡的夏侯禦才緩緩睜開眼,視線落向殘破木門方向。顧德見他想的出神,道:“子寬,你不會真想……”
夏侯禦不肯讓步,他也認可這些學生的擔心,對姑丈昏聵的舉動很不理解。若繼續下去,國不將國!這話成功激怒國主!曲國使者被學生暴打,也想起翟歡執政時期那些不愉快過往,要求王庭將打人者交出。夏侯禦擔心家境普通的學生被捉去會沒命,自己頂上去。
誰家好人會給貓狗取元良無晦這樣的字?
沈棠可不知道他產生這種誤會。
“我又不是訪談主持人,問這麼清楚乾什麼?”沈棠沒揭人傷疤的癖好,“你想說了,自然會主動說。你不想說,我問了無用。”
二者有些矛盾啊。
“女君可是透過有容看誰?”
這份傲氣不在於丹府文心而在於內心。
顧德不知他突然提這個作甚。
說是嚴懲,潛台詞就是要夏侯禦的首級。
恩師仙逝前放了把火,將書院焚為平地。
沈棠道:“沈,行五,字大梨!”
孫國都被滅了,老東家自然也沒好下場。
正好看看是哪個傻大春到處求避孕方子。
子寬跟她搭話。
顧德歎氣:“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本就是亙古不變的真理。隻可惜了子寬,因為此事受牽連,落得個如今的結局。”
“你字子寬,姓什麼,叫什麼?”自我介紹就是拉近關係的開始,這倆都是即將入職的打工人,她不能連未來員工叫什麼都不知道。
對於任何一個有抱負的青年而言,最痛苦的也莫過於自己的國家弱小,而自己能力有限,賭上性命也無法阻止家國受到羞辱、遭受滅頂之災:“……王室為求自保,卑伏強敵曲國,甚至答應對盟國下手,此舉不啻於自取滅亡。書院學生聞訊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文心從來不是夏侯禦的底氣與退路。
“我跟子寬的事情都說完了,你呢?”
“顧?”腦海很不湊巧跳出一個梗,沈棠打趣笑道,“說起‘有容’這字,我突然想到一句‘必有忍,其乃有濟;有容,德乃大’。你的這位至交叫顧忍、顧濟還是顧德?”
騙人也不用這般敷衍吧?一聽到他跟子寬的名字就能說出正確出處,怎麼看都是飽讀詩書的,怎麼可能用沈大梨這樣離譜的姓名?
沈棠撇嘴:“你愛信不信。”
“夏侯子寬?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君子能行五者於天下為仁矣……看樣子,子寬還是高門大戶出身。”若非有點出身,甚至是跟王室沾邊的人,哪裡有資格取“禦下以寬”這樣的名字,也不怕出門被人套麻袋打了。
“就這?”
沈棠坦蕩道:“看元良。”
說著,嘴角還露出慈愛、寵溺的姨母笑。
外頭天色已經徹底大亮。
自己又不是木樁子,有人威脅她,她還不能跑啊?沈棠眸底泛起不屑之色:“如果對方真有膽子敢草菅人命,那我不就發財了?”
他的人生很鬆弛,選擇餘地很大。
顧德搖頭否認:“不是。”
沈棠說的辦法他如何不知?
但,賣藝就罷了,不帶賣身的。
沈棠道:“我怎麼知道?有的人生來就在羅馬,有的人生來就是牛馬。對咱們而言或許是珍饈美食,對人家而言就是喂豬的邊角料。估計是家大業大,看不上這些唄。”
提醒沈棠:“此處情況不比北地。”
顧德:“……”
“……子寬與我,曾在同一間書院求學。十年寒窗苦讀,終有小成,本想一展才華,隻是世道昏暗,恩師年邁,便相約留在書院當夫子。”正如沈棠猜測那樣,夏侯禦出身確實很高,父親這一支代代入仕,母親則是王室宗姬之女,他有個姑姑還是王後。
這些學生年輕氣盛乾了不少事情。
“有容確實名‘德’。”
若是當年的夏侯禦,失去文心也能淡然。
王室都頂不住這壓力。
王庭暴怒,下令捉拿罪魁禍首。
當年故國聯合附近國家向曲國上一代國主翟歡施壓,給人找了不少麻煩,甚至還挑釁打了人家使者,這一筆筆,人家可都記在賬本上!現在攻守易形,曲國能不算賬?
“快到約定時間了,我先去拿尾款。”
顧德聽到這話眼淚都想下來。
青年抱著東西去屋外荒廢水井打水。
顧德哂笑道:“給人當閽犬?”
殺人奪財都有正經理由了。
他燒了爐子,又給子寬換上乾淨布條,再將換下來的布條拿去漿洗。哦,這些布條還是他從自己衣裳上麵撕下來的。忙前忙後不帶歇腳,沈棠就安靜托腮看他勤勞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