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傑四招斬殺十六等大上造化身,堪稱一戰成名,但被他踩著上位的十六等大上造本尊心情可就不妙了。武氣化身與文氣化身雷同,化身散去,期間經曆的記憶也會反饋到本尊,包括死亡瞬間。化身散去之時,本尊正摟著下屬進貢的美人笙歌不斷。
酒酣耳熱,氣氛正好。
屋外寒風刺骨,屋內香粉夾雜著酒氣。
美人依偎在上首之人懷中,溫順斟酒。
底下人恭維聲一片。
那十六等大上造臉頰通紅,仿佛不知今夕是何夕。喝酒喝得有些多,他酒量雖然很好,但酒不醉人人自醉。如此良辰美景,他以美人大腿為枕,沉重眼皮緩緩合上。
廳內歌舞未絕,帳下僚屬說笑不斷。
轟——
毫無預兆的,十六等大上造體內爆發出強烈威勢,強勁氣浪向四麵八方散去。吹得廳內舞姬伶人倒地尖叫,緊閉的窗被撞得稀巴爛。一眾僚屬瞬間噤聲,看向上首。
後者麵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一個……小子?年紀不大?”
換而言之,是鄭喬給了少年踏入仕途,一展才華的機會。這份知遇之恩,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朝臣的的提議——私下許諾沈棠好處,將這人策反了。屆時裡應外合,沈棠一人獨吞鏟除叛軍聯盟的功勞。直上青雲,名利雙收,何樂而不為呢?
他們交換了眼神,垂眸不言。
鄭喬不知出於何種考慮,答應下來,還專程派了使者偷偷過去。除了沈棠,還有一樁事情要商議,關於魏壽的。此前魏壽疑似變節,鄭喬才派了蔣傲過去壓陣盯人。
坊間甚至還有人陰陽怪氣,說這位有著女嬌諢名的國主,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在陰晴不定,尋常婦人的天癸一月也才五六日。不過,鄭喬這次暴怒是有原因的——
空氣中彌漫著恐怖肅殺的氣息。
行宮境內的天地之氣也變得暴戾混亂,不少官員在這種威壓下汗出如漿,戰戰兢兢。朝服下的內衫被汗水打濕,濕了又乾、乾了又濕,緊緊黏在肌膚上,很是難受。
臉上寫滿了——
扭頭問眾人:“你們想說什麼?”
要知道這個時代出仕有著嚴苛門檻。
他心氣順暢了,但收到消息的鄭喬卻是雷霆震怒。那個時候,蔣傲的頭七都沒到。
一字一句仿佛是從後槽牙擠出來的。
一整鍋的排骨隻剩骨頭。
褚曜還沉浸在沈棠醒來的喜悅之中,見她鬼哭狼嚎,笑容慈和:“主公再等等,你愛吃的都在鍋中溫著,一會兒就能送來。”
秋文彥這狗東西死得糊塗!
倘若鬥將沒有民間藝術加工,便意味著沈棠跟公西仇實力不分伯仲,而沈棠相關情報又確實有“男生女相”的標簽。因此,斬殺蔣傲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這名少年。
divcass=”ntentadv”這名少年還是他師兄宴安看好的。
沈棠抱愧地道:“讓你們擔心了。”
秋丞花費重金聘請公西仇這個大頭兵坐鎮治所,結果上演一出鬥將互接暗箭的荒誕劇情。這種劇情,怕是坊市話本都寫不出。鄭喬一開始還將這個消息當笑話看待。
“……似乎與鄰裡關係不錯?”
自作聰明的下場就是死得快。
“家主……究竟是何人殺的蔣謙慎?”
上首那武膽武者霍然起身,下令道:“派人即刻將消息傳回行宮,不得有誤!”
快問,快問,快來問啊。
化身本尊滿含殺意問:“什麼意思?”
“家、家主……屬下失言,請責罰。”
很難說這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這時候,有個朝臣提出了大膽想法。
氣息源頭又是國主鄭喬。
沈棠仿佛餓死鬼投胎,恨不得將臉埋進鍋裡乾飯,酥軟的排骨在她嘴裡走一遭,吐出一塊光溜溜的骨頭,一點兒肉渣不剩。
鄭喬問:“你們可知此子是誰?”
化身本尊:“是不是撒謊不重要。”
“不是,這仗都還沒打起來,你便畏懼對方如豺狼,真要見了黃烈那狗東西,是不是準備開城投降,納頭便拜?”他走到麵色煞白的馬屁精麵前,將他扶起來,聲線倒是友好,“本將軍若真貪生怕死到這個地步,便是連蔣謙慎這個廢物都不如了。”
當然,也有少部分對此持懷疑態度。
眾朝臣不敢出聲,他們也不知道。
他不在意沈棠,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之後出現的褚傑。儘管自己派出去的是一道實力不強的化身,這道化身還要額外耗費武氣,保持形體不散,可四招就被人斬殺,不啻於將他本尊的麵子丟在地上踩。對方還有多少底牌?對上他本尊會不會產生威脅?
化身本尊幫他理了理肩部的衣褶,撣去並不存在的灰塵,道:“彆這麼怕,本將軍也不是什麼暴徒,敢於諫言是好事。不過,雖然你提議很好,但下輩子彆提了。”
化身本尊認真聽完,哂笑。
“坊間傳聞是濁世君子,仁義並重。”
他除了會拍人馬屁、有點兒小聰明,沒有其他本事。他以為蔣傲和家主化身陣亡同一人手中,由此推測出黃烈聯軍彌補了尖端戰力的不足,兩軍對壘已經能對家主產生致命的威脅。家主依附鄭喬就是為了功名利祿、榮華富貴,而這些有命才能享受。
其中出身又是重中之重。
“黃烈之流,不過孤雛腐鼠、泥豬疥狗。即便僥幸勝了蔣謙慎,也不能證明他們如何強大,隻能確定蔣謙慎確實是個廢物。將軍之能,非蔣謙慎能比!必能橫掃!”
誰都會有夢,夢中經曆了什麼……
自家家主是怎麼知道蔣傲戰死的消息?聯想到對方曾放出一道武氣化身,視巡朝黎關附近的兵馬,答案顯而易見——家主的武氣化身被人截殺,消息是化身帶回的。
鄭喬糾正:“是篤定,定是此子所為。對於沈幼梨此人,你們可有什麼想法?”
若無魏壽做了手腳,於情於理,蔣傲都不可能如此隨便就陣亡,還被割去首級。
誰殺的?
心思縝密的人更是想到另一層。
他眸光閃爍著危險。
僚屬驚懼睜大眼睛。
字少,信息量爆炸。
思及此,鄭喬心中添了幾分懊悔。
不少朝臣倒是傾向是“預謀”,魏壽的問題很大。理由也充分,距離沈棠跟公西仇在孝城戰平也才過去幾月,這麼短時間,如何一再突破?由此可知,對方實力至多是十五等少上造境界,而蔣傲是十六等大上造,儘管隻差一等,二者卻隔著天塹。
這話讓化身本尊臉色緩和不少。
有一朝臣道:“國主猜測是沈幼梨?”
嘴上說著有意思,眼底寫著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