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291:殺雞沒有猴兒【新年快樂】
關於想殺雞儆猴,磨刀霍霍卻發現雞窩裡隻有雞沒有猴兒這事,沈棠也不是不知風險,但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要弄到足夠多物資,才能盤活浮姑這座死城。
浮姑城不活——
要死的就不止是浮姑城原來的土著,還有從四寶郡沿路帶來的老弱婦孺!
雞窩這群雞,無疑是阻礙浮姑城煥發新生道路上的一頭攔路惡虎。
臃腫、殘忍、暴戾、欲壑難填。
同時也是威脅沈棠的一柄劍。
哪怕這柄劍在她看來鏽跡斑斑並不鋒利,但不將它徹底折斷,她夜不能寢!
不過這些心思,浮姑城幾個官吏不懂。不僅不懂,甚至還以為沈棠第二天就迫不及待想要抱住地頭蛇的大腿。如此諂媚的小人行徑,將沈棠自掏腰包帶來的好感削減大半,一個個心裡準備早些“移病”。
人嘛,不蒸饅頭也要爭一口氣。
沈棠想跟人蛇鼠一窩、沆瀣一氣,儘管去,他們可不想成為張氏之流的爪牙。
純粹是人手不足,書簡筆墨極度缺少,於是裁減各處開支,對難民管理鬆散。
表情管理險些失控。
笑道:“有張公這話,吾也放心了。”
又動歪腦筋想將這女兒嫁出去……
這些年不知糟蹋多少農家女。
什麼“來不及登記”?
那幫人窮成什麼樣自己會不知道?
目前這位張夫人並非原配嫡妻,乃是張家家主在原配難產生女之後續弦的,原配家世不錯,本是他高攀,但老丈人家因為戰亂而遭難,一家死得隻剩一個外甥女,張家家主靠著給老丈人家處理喪事、撫養孤女,暗中吞了嶽丈家的巨財,一舉翻身。
來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一概不知。
沈棠讓他們以她的名義給張氏呈遞名帖,收到名帖的張家家主輕蔑挑眉。
她是來尋人的。
敏銳注意到令她渾身不適的視線。
divcass=”ntentadv”暗中循著看去,見一肥頭大耳的壯碩中年男子,眼底隱隱閃爍著貪婪猩芒,粘稠惡臭的視線幾乎要黏在她臉上。
心下挑眉,她倒是沒想到這位張家家主胞弟也是文心文士——也是,能橫行這麼多年,還讓張家家主勤勤懇懇給他收拾爛攤子擦屁股,不可能是個純粹廢人。
有沈棠盯著,吳昭德便不好插手。
張家家主對此興趣不大。
張家家主輕蔑不屑:“郡守?這沈幼梨雖是郡守,名頭聽著不錯,但也得看是什麼地方的郡守。在河尹這片地方,輪得到此人說話?將大娘子嫁出去,丟不起這人。”
思及此,張家家主心頭一突,眼皮輕顫——這位沈君相貌出眾,想必阿姊也不弱,若是生得花容月貌,又跟著難民一起來河尹,難保不被自家胞弟看上——他暗中瞥了眼目光癡迷貪婪的胞弟,暗罵。
還未看到人,先聽到調笑。
不知該吐槽自己十二歲被說媒,還說了個小姑娘,還是吐槽這位家主胞弟的眼神——這眼神可不象是看未來的乘龍快婿。
光顧著下半身的事兒!
準備讓人將名帖回絕。
張家家主準備敷衍兩句把沈棠打發走。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哪怕那隻是他不受寵的女兒。
家主胞弟對所謂郡守毫無敬畏懼怕之心,他後院有一房小妾還是某一任郡守送的呢,二人一塊兒稱兄道弟。聞言,便道:“倒是要看看,這位新郡守,何方人也!”
倒不是張家家主良心發現,或者有幾分父女情份,純粹是因為他看不上沈棠。
張家家主詫道:“哦?”
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沈幼梨是暴君親封的,眼下不好明著得罪,先摸清底細。他還收到風聲,天海吳氏那個吳賢也覬覦河尹。
其夫人這時道:“聽聞這位郡守年紀很小,才十二三的模樣,麵若好女,俏得很。”
他張氏又不搞尋親項目。
他是兄長,自家胞弟撅一撅屁股他都知道對方醞釀什麼屎尿屁。
跟吳賢吳昭德)這個祖上幾代煊赫,家世底蘊名望都不缺的士族才俊相比,自然是沈棠更加好拿捏。人家主動上門示好,自己也不能一點兒麵子不給……
後院塞二十幾房小妾還不夠,屋子裡伺候的女婢都被染指一遍,連老夫人身邊的侍女都沒幾個幸免。又喜好享樂,縱情聲色犬馬,弄什麼美人紙、美人盂、美人壺。
沈棠淡聲問:“這位是?”
總而言之一句話——
這位“山彘精”不顧禮數,看著沈棠那張穠麗俊俏的臉蛋,道:“倘若不是沈君腰佩文心花押,周身文氣清冽,吾還以為沈君是天上仙子下凡……冒昧一問,沈君可有婚配?”
“河尹郡守要來。”
正說著,張家家主胞弟來了。
他開始熟練哭窮。
家主胞弟聞言,頗為讚同。
眼瞧著胞弟越說越不像樣,他才出聲截下話題,詢問沈棠此番來意——究竟是萌新來拜碼頭求大腿,還是來打聽摸底的?
想來,所謂的尋人是假,借著尋人的由頭跟張氏搭關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是真——以往也不是沒有這麼乾的郡守。不過那位郡守廣撒網,腳踏數條船,再加上隨意摻和河尹各家爭奪,被發現就被搞死了。
眼前的年輕郡守年紀小,被說得麵皮臊紅,支支吾吾道:“可、可是——”
張家家主聽她這話就知道她想要說什麼,眼白微瞥,不置可否地冷哼。
此人名聲可謂是“如雷貫耳”啊。
合著還是來打秋風的。
沈棠內心腹誹這頭“山彘精”口味重,竟然想給自己盯上的人介紹給自己女兒,貴圈真亂。她拒絕:“婚姻大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年歲還小,暫時無心考慮此事。”
見過這麼多任河尹郡守,到任第二天就登門開口借錢借糧的,卻是頭一個。
天色剛黑沒多會兒,下人入內來報。
張家家主象征性出門幾步迎接。
相較於原配嫡妻動輒“耿直勸諫”他的死板性格,他更喜歡現在的繼室,會來事兒。
因為沒有路引登記,死了也白死。
先前河尹轄內村落突發疫病,他就趁機哄騙庶民家的兒郎稚女狎玩取樂。
少年的眸子陡然銳利如刀。
想自家丈夫也是一表人才,偏偏這個胞弟活像是老夫人背著公公偷情生的。生得肥頭大耳,臉上橫肉堆積,眉眼凶戾,形似山彘成精,有時看她的眼神都不對。
不多時,下人引河尹郡守進門。
沈棠鬆了口氣。
張家家主內心哂笑一聲。
什麼天時不好啊、底下的佃農跑了啊、田地肥力貧瘠啊、營生不好做啊、這幾年已經儘己所能捐贈好幾大糧倉……
此人:“沈君好生年輕。”
張家家主敷衍應下。
雖說不懼,但被纏上也麻煩,特彆是現在張氏還被其他幾家盯上的節骨眼兒。
他道:“吾之胞弟。”
惹不了多少麻煩……
又問:“治所戶冊沒找到人?”
除此之外——
張家家主:“……”
如何不知道對方真正目的?
替女兒覓“佳婿”?
嗬嗬,替自己覓“佳人”是真。
“這位沈郡守可有聯係他人?”
他擔心沈棠是來興師問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