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蛟接過手電筒,調整光束照向屍體衣物未遮蓋的部分
“人死後,隻有在屍體低處皮膚出現的紫紅色斑塊,才叫屍斑。屍斑是因為人死後血液循環停止,血液因重力下沉,聚集在身體低處,高處血管空虛,造成的充血現象。”
“低處的毛細血管和小靜脈充滿血液,透過皮膚顯出暗紅到暗紫的痕跡,起初像雲霧、條塊,最終成片。”
“這才是常見的屍斑!”
吳天蛟的光束聚焦在屍體的一塊區域,語氣沉重
“單從顏色上看,暗紅到暗紫的斑痕,才是正常死亡一段時間後的跡象,但這屍體的斑痕卻是純黑色的。”
“通常,血液凝固分墜積、擴散和濕潤三個階段”
“但無論如何,不該出現黑色,這太不尋常了!”
吳天蛟語速平緩,字字有力,這些知識來自藍星的積累,在這大夏聯邦也通用。
一旁的阿寧俏臉微紅,沒想到自己的判斷會有偏差,櫻桃小口張了又合,半天說不出反駁的話。
“哎喲喂!吳天蛟大哥,你這說得也太玄乎了,屍體上這玩意兒不是屍斑還能是啥?”
“難不成是胎記?可我記得這家夥以前的模樣,身上沒這玩意兒啊!”
王月半疑惑地望向孔正業,想從他那兒得到確認。
孔正業瞪了他一眼,嘴角擠出一絲苦笑
“那現在咋整?就這麼繞過去?不管了”
在場眾人的心頭都不免沉甸甸的,畢竟一具死因不明的屍體擺在眼前,誰也不能無動於衷!
墓道裡,靜得嚇人。
“咳咳!”
吳天蛟輕咳一聲,目光緊鎖前方,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重。
就在遇見人麵蛇之前,他在墓道裡碰到一具屍體,與之擦肩而過後,就見一道黑影從那屍體腹部竄出。
就在那一刹那,吳天蛟心頭猛地一緊,好似有啥“活物”在附近!
那麼說來。
這屍首裡頭,會不會藏著啥玩意兒?
吳天蛟按捺住心頭的疑惑,往前挪了兩步,驀然轉身對身邊的王月半言道
“王月半,你那光明磊落的時候到了,瞧見前麵那屍身沒?對頭!就是他!你去把埋在土裡的臉提溜起來,再用手掀開他的眼皮瞅瞅!”
“嘶”
學堂裡的一幫子人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說實話,這可是他們頭一回親眼見著屍首,還得對個故去的人做這事兒,心裡頭一時半會兒還真有點過不去那坎兒。
“哎喲,那個啥,天哥,不對!親哥哎!”
“我覺得你這玩笑開得有點過了,人死為大,尊重逝者是咱們的‘老理兒’,我看就算了吧,彆在這兒耗時間了!”
王胖子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表明自己立場堅定,碰屍這沾晦氣的活兒,他是打心眼裡不願意乾。
倒也不是王月半這摸金校尉忌諱啥,私下裡他不知撬了多少棺材板,心裡早沒了那些個傳統的忌憚。
隻是他也瞧出這屍身上的黑斑怪異得很,說不定有“邪”,萬一出了岔子,染上啥病,那可就虧大發了。
“唉,還是我來吧!”
人群中,孔正業搖了搖頭,心裡頭五味雜陳,畢竟是自家兄弟,旁邊的“段濤”還瞅著呢,這會兒要是連死去的“夥計”身子都不敢碰,怕是會讓對方心裡頭不痛快往後的事兒也就難辦了。
孔正業大步流星走到墓道青石板上的屍首前,伸手扶正了對方的額頭,拇指和食指一撐,比對著人眼眶的位置,輕輕一使力。
這時,吳天蛟的手電筒光直直照在屍首的眼珠子上,語氣沉重地說
“活人的眼角膜是透亮的,平滑沒褶子。人死了,眼角膜水分一蒸發,就沒了光澤,變得渾濁,不透亮,白花花的,看不見瞳孔。”
話說到一半,吳天蛟眼神裡閃過一絲詭異,臉色霎時陰沉下來!
“孔正業!快放手!!!!”
孔正業蹲在青石板鋪的墓道裡,手裡還托著自家兄弟的屍首腦袋。
臉上神情有些驚慌,一時間沒明白吳天蛟話裡的意思。
“一會兒讓自個兒扒開眼皮,一會兒又讓放手,這到底是咋回事!”
吳天蛟悄悄把手伸進口袋,摸出發丘將軍的磷光筒,動作隱蔽,嘴裡的話卻急得不行
“你兄弟眼角膜渾了,看這渾的程度,能估摸出死了多久。”
“人頭落地十二個時辰,眼角膜就有細微變化。十八到二十四個時辰,眼角膜上就有褶子,稍微渾濁,但還能看見瞳孔。第二天,眼角膜就更渾了,跟晶體粘一塊兒。到第三天,被眼皮蓋著的那部分角膜就腫了!有奶白色的斑塊,其他地方乾了,變黃棕色!”
說到這兒,吳天蛟的身子已微微蹲下!
嘴裡的聲音異常嚴肅!
“孔正業!你這兄弟不是一周前就倒在王秦古墓的道上了嗎?瞪大眼睛好好看看!”
“這具死了超過四天的屍首,瞳孔跟活人一模一樣,剛才手電筒照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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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瞳仁竟然微微收了!這是本能的聚焦反應!”
“快放手啊!”
“你還不明白?他的眼睛還‘活著’呢!”
吳天蛟的話像道驚雷,狠狠劈在孔正業心上,他滿臉的不可置信!
手心托著同伴腦袋的手,這時開始微微發抖。
孔正業下意識地低頭一看,瞬間!那屍首的眼球翻了上去!
縮成一點的瞳仁,直愣愣地盯著孔正業,目光一對上,孔正業就像炸了毛的貓,渾身汗毛倒豎!
“這到底是咋回事!快!快放手啊!”
孔正業心裡狂吼,此時的他已經顧不上這到底是不是自家兄弟,生死關頭,他本能地想鬆手。
可孔正業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肘不知何時酸麻得厲害,腦子裡的指令傳到身體,竟是一點作用也不起。
手腳麻木,任憑心底怎麼掙紮反抗,都是白費力氣!
屍首的眼球上下翻滾,左右搖擺,額頭上布滿黑斑的臉龐下,嘴巴大張,惡臭撲鼻而來。
衝進孔正業的鼻腔,直衝肺腑,腦子一懵,耳邊嗡嗡作響,同伴的呼救聲完全聽不見了!
“完了!”
“天靈靈地靈靈,我上有老母八十,下有娃娃兩三歲。”
“對!還有薑太公百無禁忌。”
孔正業自己都搞不清在念叨啥,這種邪門的境況,他隻能靠這些話給自己找點心理慰藉。
可惜
一點用也沒有!
學堂裡的人們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不忍目睹那凶殘之物噬咬孔正業的情景!
然而,一道黑影從人群中飛速竄出,幾個大步便跨越了數尺之遙。
身穿粗布衣的段濤速度如電,猶如山林中的豹子般迅猛,直撲向孔正業麵前。
纏著布條的雙手猛地伸出,擋住了那東西噬咬的下巴。
手肘一沉,狠力一掐!
目光鎖定在那怪物第三胸椎棘突旁開一寸五的位置。
一拳轟出,直打得那東西騰空而起!
再鎖定了巨闕穴旁六寸之處,手肘彎曲,用力下砸!
身體同時騰空躍起。
目標鎖定在第十二肋間隙!
毫不留情的膝撞!
一套連環招式如行雲流水,快似閃電,口中低沉地吼道
“肺俞!對門!京門!”
段濤的話語戛然而止,那怪物已麵目全非地摔進了不遠處的暗影裡!
他隨即伸手入懷,掏出一顆黑色小藥丸,塞進孔正業嘴裡,緊接著連拍對方背部,讓藥丸順喉而下。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孔正業雙手撐地,大口喘息!
“剛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我還活著?”
孔正業淚眼婆娑,額頭上不斷滲出汗珠,精神顯然不佳,但已恢複了些許行動力!
“哎喲喂,老孔啊!真看不出,你請的這個貼身保鏢手段真是不簡單呐!”
“這身手怕是能比得上咱們鄉裡的武術高手了,彆的不敢說,單論打架,這小段濤在咱這一片可是響當當的人物!”
“我說你之前怎麼從那王秦古墓裡逃出來的,原來是靠這位兄弟照應!”
王胖子在一旁感慨連連,之前與蛇臉怪搏鬥時,段濤並未顯山露水,此時的表現卻震撼了在場眾人!
“我的天,這這就是傳說中,大夏聯邦的武術嗎?”
羅威爾推開高大青年蔣嘉許的阻擋,湊近段濤,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
“你是個強者,希望能留個聯係方式,等出了這墓,咱們私下再好好交流一番!”
人群中,吳天蛟的手從褲兜裡抽出,當段濤衝出去時,他本想用發丘將軍的磷光筒救人,但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提前暴露自己。
這支隊伍裡,總有些不尋常的氣息,多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當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段濤身上時,吳天蛟眼角餘光隱約瞥見一道黑影從不遠處的怪物下猛然竄出,一閃即逝。
又來了?
這次正要開口提醒!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突然從背後搭在了吳天蛟的肩上。
吳天蛟沒回頭,便聞到了阿寧特有的香氣,她聲音壓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