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嬌嬌陸悍荇!
宋嬌嬌跟著老大夫把藥拿了回來,往鄭家門口一放,就帶著曹大錘回磚窯廠了。
她確信鄭筠心會來。
隻是不知道什麼時間,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直到窯廠裡的廚娘,端著一大盆臘八粥,來找宋嬌嬌,她這才意識到,到臘八,快要過年了。
“讓大家把手頭上的活停一停,過來一起喝臘八粥吧。”
很快人就到齊了,一個個小工臉上都是笑容。
宋嬌嬌親手舀出一碗又一碗,趁著大家喝粥的空,揚聲說“馬上就要過年了,希望大家站好最後一班崗,等小年放假那天,我每人給大家包個大紅包!”
自從來到宋嬌嬌的磚窯廠當小工,家裡的老婆孩子再也不用餓肚子了,全家都跟著享福,生活水準遠超了村裡大部分的人,沒想到居然還有獎金拿,眾人一時之間,又驚又喜,千恩萬謝,縈繞在宋嬌嬌身邊。
鄭筠心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
即使他刻意穿著最新最乾淨的衣服,可單薄清瘦的少年,還是將彷徨無措刻在了臉上。
就算再體麵的錦衣華服,也掩蓋不了骨子裡已經臟了、爛了的事實。
他與周圍的喧鬨格格不入,猝不及防,手裡被塞了一碗熱乎的臘八粥。
清香撲鼻。
還沒等他說話,就對上一張明媚的笑顏。
宋嬌嬌彎著眸子看他,“就等你了,還熱乎著,快吃吧!”
鄭筠心懷裡捧著個大海碗,氤氳的熱氣,把他眼眶也熏的有些濕,垂著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宋嬌嬌心裡歎了口氣,拍了拍雙手,見眾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她輕咳了兩聲,宣布道“這是我好不容易請來的高材生,也是咱們磚廠未來的管事,大家要是欺負他,我可是第一個不樂意哦。”
有那脾性爽朗的,直接一把攬住鄭筠心的肩膀,“咱們以後一定跟鄭乾事和睦相處!”
一番話插科打諢,眾人哈哈大笑。
鄭筠心耗費了全身的力氣,才忍住不把對方推開,他本以為發生了那些事情,他再也做不成正常人,他會如陰溝裡的老鼠,隻配苟活在陰暗的臭水溝裡。
可她……
他幅度極小的抬頭,隻敢默默地用自己的餘光,將那人的鞋尖埋在心裡。
硬生生將他從黑暗中拉了出來,讓他重獲了新生……
自從開始做生意以來,宋嬌嬌已經好久沒有這麼輕鬆過了。
鄭筠心這個管事,她真是招對了。
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無論她說什麼,提出什麼意見,第二天總能見到成效。
其次就是能力高,他比她還要小一歲,沒成年,臉又長的過於漂亮,青蔥水嫩的,剛開始,她還真擔心,他壓不住磚廠裡這些年齡可以當他爸爸的叔伯們,誰知他不僅把磚廠打理的井井有條,還把小工們約束的很好,真是給她省了不少的力氣。
農曆臘月二十二這天,宋嬌嬌帶好錢跟票上街,準備置辦點年貨。
現在廠子裡一共招了十個工人,她準備每個人發兩斤豬肉,五斤白麵,另外再給封個紅包。
因為快過年了,集市迎來長達一周的開放期,十分的喜慶。
宋嬌嬌好些年沒湊過這種熱鬨了,一時看看這個,瞧瞧那個挪不開眼,手裡都拎滿了,還想要接著買。
鄭筠心跟在她後邊默默付錢。
賣烤地瓜的老板,接過錢,邊找零,邊說著喜慶話。
“陪著姐姐趕集呢?姐弟兩個長得就跟年畫娃娃一樣,一個賽一個的好看。”
“我們不是……”
鄭筠心正要解釋,另一邊砰的一聲炸爆米花的動靜響起。
煙霧散儘,露出宋嬌嬌的身影,她站在人群之中,漂亮的有些不真實,衝他揮揮手,顯然是要他過去結賬。
他趕緊跑了過去,熟練地付了錢,這回卻不再同任何攤販閒聊。
他潛意識裡,就不想跟她做姐弟。
“剛才怎麼去那麼久?”
宋嬌嬌隨意地問道,腮幫子裡含了好幾粒爆米花,顯得鼓鼓囊囊的,特彆可愛。
鄭筠心含糊地唔了一聲。
宋嬌嬌早已習慣他不愛說話,連更沉默寡言的陸悍荇,她都能降服得了,還怕這個漂亮又無害的弟弟嘛。
她自己又接著說“小年過後,磚窯廠的工人都會放假,你跟你娘要是覺得住著冷清,可以去我家裡過年,就是我上次領你去的那地方,過年嘛,人越多越熱鬨。”
臘八那天,鄭筠心來找她,說是租住的房子,被收了回去,沒地方住了,她索性讓人在磚廠裡收拾出兩間房,讓無依無靠的娘倆住了進去。
其實不用多說她也知道,無非是房東知道了鄭筠心之前的事,覺得嫌棄,就把人攆了出來。
時下對男女關係容忍度都不那麼高,對於同性之間,肯定更忌諱,有色眼鏡更重,鄭筠心估摸著實在走投無路了,才來求助她。
心病還需心藥醫,慢慢來吧,時間總會治愈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