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珩目光微閃。
先前以他的算計,不管青雲宮何等狀況,天師侯榮震必死無疑。
隻因這件事需要一個人出來負全責,故而鎮龍之族俱都躲在背後不敢高聲語。
他最先所圖,就是空懸的天師之位,然後一步一步走到最高,再去謀取初心,隻有得到了稱霸天下的實力,才有資格為苦不堪言的下界武者謀取福利。
千裡馬熬煎苦行多年,今朝竟遇伯樂、見貴人,是他想要與之博弈的楚雲王。
李守珩的心緒霎時綿長又苦澀。
楚月再道:“守珩先生,你既懂神算之術,又知謀算,這天師之位非你莫屬,還望你不要嫌棄。還有一事……”
“殿下請講。”
“請守珩先生務必行當年之道,批注功法,並且為下界編纂功法!”楚月說得是語重心長。
李守珩驀地怔愣住,震撼錯愕形成的驚濤,一浪又一浪如滾滾雷霆翻雲覆雨裡般震蕩著他。
他藏在內心深處未坦蕩的一事……
便是!這麼多年來,他從未放棄過編纂功法,隻是不顯於人前,而是躲在黑暗陰霾之中,獨自一人,靠著自己的孤勇,頂著人世罵名,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想要滔天的權勢,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把這些功法送到所需之人的手中。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正如幼兒懷金過鬨市,是何等愚昧的危險。
他驚到說不出話來。
李府主同樣傻眼。
他這才發現,自己好似從來不了解這個兒子。
甚至不如新來的王了解。
“守珩,你居然還在編纂功法?我還以為你徹底放棄了。”
這些年來李府主以為那是李守珩之痛,從來不多提,府中族人亦是如此。
“你為何,不與父親說呢?”
“多說無益。”李守珩道:“說了,便是害了父親。”
父親得知,定會鼎力支持他,到時玄天府或許會引來滅頂之災。
楚月望著李守珩,一步步推算,知曉自己猜測無錯,便道出了自己的結論,篤定說:
“守珩先生,洪荒三界,諸天萬道,文明各有不同。洪荒原是一地,後天下三分,或上去,或下陷,故而所得文明具不同。文明之下造就的武體,和所需要的功法也是截然不同。守珩先生,你有大才。”
下界的武者們,若能得到李守珩這些年來創造出來的功法,文明必然會再次上升,且已經在不斷地靠近海神界文明了。
她內心澎湃,血液沸騰。
她似乎能夠想到璀璨光輝的未來。
李守珩兩手緊攥,再次看向楚月的眼神,卻有了難言的狂熱之色。
哪怕他知曉新王不僅擅長拿刀砍人,還擅長攻心,卻也甘之如飴,感動之餘便為欽佩!
是了——
他留在心底不說的是,這些年,他研究下界文明,根據下界環境、武者武體之不同,創造了許多本最適合下界武者的功法。那些無人處的一筆一字,是他傾儘半生心血的瑰寶。
他與新王,非棋逢對手,非伯樂之遇,當如高山流水覓知音!
殿下,懂他李守珩心裡的菩提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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