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綠身影決絕,目光冰冷,從未回頭看一眼。
顧小妹宛若窒息般紅了眼。
袖衫下的雙手,緩緩地蜷起又鬆開。
“爹,出大事了。”
顧家長兄站在父親的身邊頷首低頭,滿目警惕,眉峰緊皺成了一個深而醒目的“川”字。
顧家作為翠微山的鎮山大族,又逢多事之秋。
前有顧青綠和家族山脈斷絕關係鬨出了不小的風波。
如今和墮魔之人牽扯上,隻怕再難洗清楚。
“除非,不參與此事。”顧長兄說。
顧九樓遠遠地看著女兒。
顧青綠拔出銀色的長劍,站在了花清清的身邊。
身影如勁鬆般。
眼底,一片剛毅。
恍然間,方才知曉,女兒竟已經長大了,可獨擋一麵了。
“做一個有血有肉之人,有何不好?”
顧九樓道。
年輕時,朋友有難,他卻隻在乎自己的利益而修身旁觀,至今是心頭之痛。
他頗有歉意地看了眼麵龐染血的羅牧。
當年,如若他再真摯勇敢一些,羅牧的女兒,不會至今還在冰棺內。
那是一個,充滿了傳奇色彩的女子。
仿佛來自於另一個時代,和這個階級森嚴男尊女卑的世界,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羅玲玲時常語出驚人,讓人眼前一亮。
直到有一日。
她說。
她來自遙遠的遠方。
顧九樓問:有多遠?
她說那是修行者,去不到的遠方。
顧九樓對羅玲玲口中的遠方,充滿了好奇,想過行萬裡之路,有朝一日,去看一看那樣繁華先進,紙醉金迷的時代。
從羅玲玲偶爾的講述裡,顧九樓有了模糊的概念,從荒蕪之中,建立起了一點點的輪廓。
高樓大廈林立四海,機械上天還能去往月亮的故鄉。
羅玲玲還說。
這個世界,是圓的。
像個麻圓。
彼時,顧九樓聞言還笑了。
他隻當是海市蜃樓。
世上,怎麼會有那樣的世界呢?
“爹……”
顧家長兄欲言又止。
顧九樓歎息。
“我曾以為,我再也無顏來到她的故鄉,見她的家人了。”
顧九樓眼睛微紅,笑望著顧青綠,“你妹妹,比我這個做父親的強多了。”
顧長子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沉默。
作為顧府的少主,他清楚,父親有著滿懷愧疚的白月光。
酒過三巡,才敢提起的人。
長眠冰棺,還保持著年輕的容顏。
雲都羅府,羅玲玲。
……
“墮魔?”
廣場上下,從雲霄,到大理石地板鋪蓋而成的平地,都被花清清的墮魔體質給吸引了去。
“花家氣運,怎堪如此,戰神之家,竟還有墮魔體,說來當真是啼笑皆非,匪夷所思。”
“有何匪夷所思的,彆忘了,前不久,大炎城的上古遺址,花家就出了一個弑父的花辭玉。”
“也是,弑父都有了,墮魔又算什麼,花家,不如從前了。”
“………”
“花清清,你作為花家少主——”
北道湉湉往前踏出了一步,垂眸冷冽,淡漠地望著墮魔氣息愈發嚴重的花清清。
花清清瞳孔龜裂的紅色血線閃爍著妖冶的鱗光,黑煙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肅殺之氣如楚歌起。
“舉家搬遷雲都,雲都敬仰辭鏡辭樹兩位戰神,不勝榮幸。”
“而你,當眾墮魔,可對得起,兩位戰神?”
“墮魔者,當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