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長夜無儘時!
“厲先生,舒小姐身體沒什麼大礙,過度疲勞加上嗓子炎症導致高燒,三十九度二,已經吊了退燒針,醒了注意飲食清淡,休息兩天就可以。”家庭醫生在厲函身邊緩聲道。
看著站在麵前臉色凝重的英俊男人,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壓迫感和孤傲勁,站在那裡不開口你絕對不敢上去搭話,可偏偏這張臉卻生的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醫生微微垂眸,很難想象臥室床上女孩的那身痕跡,來自厲函。
厲函視線始終盯著床上那抹脆弱的凸起,“什麼時候能退燒?”
“嗯……差不多要到晚上了,如果反複低燒的話就吃我留下的藥,不超過三十八度五就沒問題。”
“好,辛苦。”厲函說完,看了一眼李嬸,示意她把人好好送離。
李嬸心領神會,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白醫生,這邊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二樓走廊上又恢複了之前的安靜,厲函獨自站了一會兒似乎在想什麼,緩了幾秒,他錯身進了屋子,反手將門帶上。
遒勁筆直的長腿朝床邊走去,越是靠近越是不忍心看她因為高燒而染著異樣紅暈的小臉。
她臉上有不少汗水,兩鬢更是嚴重,直把頭發都打濕貼在臉側,秀氣的眉頭即便是在睡夢中也微微皺著,不難看出剛才的事情對她造成的驚嚇。
想來這些天她一直陪在舒長磊身邊,吃不好睡不好身體消耗的厲害,再加上被他折騰了那麼久肯定吃不消。
厲函順勢坐在床邊,抬手輕輕去撫那張嬌弱的麵龐,耳邊突然響起她剛才那句堪堪耳語——
‘厲函,你彆這樣,我不舒服……’
聲音小小的,仔細想想還有些委屈,他可真是混蛋,竟然毫無察覺。
視線落在枕頭之間的小臉上,厲函起身,離開一會兒,再次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條濕手帕,第一次照顧人無從下手,拿著手帕在空中晃悠了半天才找準了下手點,緩緩的擦掉她額頭上的汗水。
似乎是被有些凉的手帕冰到,小人兒眉心皺的更緊,嘴裡還若有似無的嘟囔著什麼。
厲函聽不清,湊近幾分,“說什麼?”
“彆碰我……”因為高燒而變得有些乾裂的嘴唇無意識的呢喃著。
厲函俯下的身體就這樣僵住,目光微轉就看到了那一個又一個惡劣斑斑的青紅痕跡……都是他造成的。
後悔,現在已經來不及了,補救……她稀罕嗎?
掌心中的手帕被他用力攥緊,堅不可摧的男人竟然開始心慌起來,醒來之後她肯定更討厭自己了。
道歉的三個字在喉嚨裡滾了又滾,即使知道她聽不見可還是執拗的在她耳邊低聲輕喃著,“對不起,恬恬……”
睡夢中不安穩的小女人沒有任何回應,也給不了他回應,高燒三十九度二,他有一半的功勞。
李嬸送走家庭醫生後,拿著留下的藥上樓想要放在一邊,她敲了敲房門,得到允許後進入,一轉身就看到先生坐在床邊,小心仔細照顧舒小姐的模樣。
她不禁怔忪,想到今天先生回來時拽著舒小姐凶煞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剛才先生多麼可怕,現在就有多麼溫柔。
隻可惜,這份溫柔舒小姐看不見。
哎,這又是何必。
李嬸心裡無奈的歎息了聲,不忍心打擾這份寧靜,將藥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坐在床邊的男人沒動,連頭都沒回一下,仿佛身後的動靜他都沒注意到一般,隻是聚精會神的看著床上的女人,細致入微的照顧著。
……
舒恬是被嗓子疼醒的,喉嚨處有一種乾裂的痛感,氣管也沉沉,每一次呼吸都讓她格外難捱。
眼皮睜開,入目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起初眼睛有些模糊,緩了片刻才漸漸看清。
視線往下,身上蓋著舒適的蠶絲被,室內溫度不高不低,也讓她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一切。
強迫的畫麵在眼前閃過,她眼底的光亮暗下來,不僅僅是因為剛才的不堪,還有那個走進她視線中的男人。
厲函一直守在床邊,本是下樓吩咐李嬸做點清淡的補湯,不料剛離開的空檔她就醒來,對上那雙無精打采的大眼睛,男人快步走過去。
他伸手想要試探一下她額頭的溫度,不料才剛一伸手就被她反應激烈的偏頭躲開。
男人的手掌就這樣僵在半空中,起也不是落也不是,好不尷尬。
半晌,厲函將手垂下,沒有強求的觸碰,隻是問她,“頭暈嗎,待會測測體溫。”
他說著,已經從醫藥箱裡取了電子溫度計,放在她手邊,舒恬明白他的意思,蒼白的唇瓣微微抿起幾分,沒有反抗,順從的往耳朵裡試了下。
三十七度二,稍微有點低燒,大致已經沒問題。
心放下來,開始關心起其他的問題。
厲函繞到床邊,看著她手背上貼著的白色醫用膠布,還是愧疚,“餓不餓,讓李嬸端飯上來或者下去吃?”
“不用。”舒恬才一開口便被自己沙啞的嗓音嚇到,她擰了擰眉,剛要咳嗽,視線之中一杯冒著熱氣的開水遞了過來,順著那骨節分明的五指看去,不是厲函又是誰。
舒恬心臟抑製不住的砰砰跳動起來,不是感動,而是緊張,他的靠近會讓她緊張。
她沒去接那杯水,而是掀開身上的被子想要繞開他,才走了一步便被扯住腕子,耳邊傳來男人壓低的聲線,“舒恬,彆鬨。”
鬨?
她無力的牽動了下唇角,就當她是在鬨吧。
“你……放開我。”
她沒轉身,也沒回頭,似乎多看一眼都是浪費力氣,厲函盯著女人烏黑的後腦勺看了片刻,後牙根挫了兩下,鬆開她手的同時開口道,“對不起,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