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長夜無儘時!
嘴唇乾裂的不像話,他張了張嘴,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麼?”
付清童看著男人因為震驚而變得有些呆滯的表情,心裡說不出的滋味,想到舒恬,想到那個還沒有降臨到這個世界上的孩子,她就拿不出一點的寬容和理解,她就像一個惡毒的宣判者,戳出那句殘忍無比的話,“舒恬懷孕了,是你和她的孩子”
付清童欣賞著厲函的表情,心裡替舒恬不值得,“她在警局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了,當時她讓我去警局看她,托我帶了驗孕紙過去,事後卻讓我保密對誰都不提起,當時我不是很理解,現在我明白了,她是怕你兌現不了自己的諾言,怕你不會要這個孩子”
“怎麼可能!”厲函瞳仁如同地震般晃動,所有的聲音所有的畫麵都從腦海裡消失,腦海裡全部都是他們之前的幾次對話
那時候他是有所懷疑的,但是並不確定,他想到自己說帶她去醫院檢查時,舒恬怪異的反應,想到那天他在她麵前抽煙,舒恬總是想阻攔,她當時吐得那麼厲害,原來根本就不是什麼腸胃不舒服,而是因為懷孕
那時候就知道,她已經知道肚子裡已經有了寶寶
厲函笑的無比淒涼,原來,原來她早就知道了
男人一拳狠狠捶向地麵,竟然把關節砸出許多血,“舒恬懷孕了,她懷了我的孩子,哈哈哈……”
厲函像是瘋了一樣,癡癡的笑著,可眼淚卻從眼角不斷跌落
裴昱和令君澤都嚇了一跳,從來沒從這個男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好像凝聚了全世界的不幸和絕望
舒恬之前問他想不想要一個孩子,那時候他什麼都沒有察覺,他甚至傻傻的跟她說,等一切過去就跟他結婚,卻不知道她想要的答案並不是這個
“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什麼都不說……”
他不知道她懷孕了,如果知道這孩子的存在,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他一定一直她順著她,想要無罪證明,他就給她,隻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是我害死了她,一切都是因為我……”男人喃喃自語,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又或者像是在說給彆人聽
忽然,胸腔一陣急促的喘息,男人臉色巨變,竟猛的吐出一口血來,深紅色的液體立刻暈染了他的下巴,落在襯衫上觸目驚心
高大的身軀像是突然被抽離了所有的力量,軟綿綿地倒下來
令君澤在一旁看得觸目驚心,飛速上前兩步,托住他的身體,驚呼一聲,“阿函!”
將近1米9的身高,碩大的身體倒下來,饒是身體強壯的令君澤,一個人扶著也有些吃力
裴昱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顧不上彆的,鬆開付清童的手,趕緊上前穩住厲函的身體,“厲函哥!”
他連續叫兩聲,隻可惜男人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根本沒辦法回應他
情況緊急,令君澤慌忙道,“先把人扶上車”
裴昱點頭,和令君澤一塊將他扶進了一旁的醫療車中,令君澤立刻開始對他身體的全麵檢測,裴昱幫不上什麼忙,便從車子中走出來,兩步並作三步走到了付清童的身邊
他眼底噴火的質問她,“現在這樣,你滿意了?”
如果不是看在這個女人是舒恬好朋友的份上,他現在一定會讓她好看!管他什麼女人不女人,把他兄弟變成這副模樣,他不計較就不是個男人
顯然,付清童也沒有想到厲函還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視線往下,地上還殘留著那個男人剛剛吐出來的鮮血,看著這深紅色的液體,她怔怔有些出神
是啊,事到如今留下的都是傷心人,她難過,那個男人肯定比他還要誅心,她都知道的,可是……舒恬怎麼辦?她的恬恬該怎麼辦?
這一刻,付清童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未知的焦慮中,她任憑夜風迷了雙眼,轉身看著漆黑的河麵,車子已經被打撈上來,可是人卻依然了無蹤跡
“恬恬求求你回來吧,回來好不好?你不是讓我幫你照顧叔叔阿姨的嗎?你怎麼能就這樣撒手不管了呢……”這些惋惜的話語裡不是沒有後悔的,當初書緹娜在警局跟她說出那樣的話時,她就應該有所察覺
付清童怪自己,怪造成這一切的人和事,如果他們能夠多一點點留心,或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裴昱看她這樣也無心再繼續追究,都是傷心人罷了
看著身後的醫療車,還有身前漆黑的夜色,饒是這個仿佛不食人間煙火器的男人都忍不住歎了聲,這一切何時才是個頭啊
……
舒恬再次醒來時,正躺在一張柔軟寬敞的大床上,迷迷糊糊睜開眼,頭頂是圓形內嵌式的燈罩,沙發前的白色圓桌上鍍了金層在光線下格外紮眼,地上鋪著淺灰色的靜音地毯式
她試著動了一下脖子,腦袋立刻有種眩暈的感覺,身體關節處的疼痛提醒著她之前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做夢
“你醒了”突然,一道充滿磁性的低沉男音從不遠處傳來
舒恬循聲看過去,男人身穿深灰色的緞麵西裝,裡麵套這一件乾淨整潔的白色襯衫,腳下是黑色的手工皮鞋,頭發整齊的梳在腦後,手裡拿著一份全英文式的財經報道
而那張臉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孟先生?”起初,舒恬有些意外,不過轉念一想,之前的一切都是孟時川安排的,他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現在是淩晨一點,你直接昏睡了一整個下午和晚上,超出我的想象”他這句話有幾分打趣的意思
昏暗的視線落在男人輪廓分明的臉頰上,略顯薄情的嘴唇,英挺的鼻梁,還有工筆雕刻般深邃的眼窩,都讓這個男人散發著不可阻擋的魅力
隻可惜舒恬現在並沒有心情欣賞,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環境的陌生讓她現在十分不安,“我、我現在是在哪裡?”
“飛機上”對方言簡意賅
“什麼?飛機上?”話音剛落,舒恬便感覺到身子下麵的床鋪一陣晃動,不是地震,而是那種經過氣流的顛簸,至此,她才真正相信自己真的是在一架飛機上,而不是房間裡,“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聞言,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男人站起身來,長腿邁動不過幾步便走到床邊,他抬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便收回,視線對上她的,透著強勢和自信,“英國,愛爾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