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長夜無儘時!
這句話像是把陷入沉思的男人喚醒,孟時川收回視線看向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蒼白的眼圈漲起脆弱的紅暈,完全不像是平日裡的樣子。
“死?”他扯了扯唇角卻根本笑不出來,隻是那目光終於有了對焦,“我從來都不在乎,但現在,我的命是她給的,放心,我比任何人都珍惜。”
聽到這句話後,厲函才徹底放下心來,翻身起來,拍了拍手上的土,想到剛才趕來找不到他人,被前台的護士告知他去了頂樓,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儘管他對孟時川這個男人談不上有什麼好感,但畢竟當年是他收容了舒恬,才得以讓舒嘯順利的來到這個世界上,這一次出事唐婉也是為了孩子,他總歸是心裡有幾分愧疚,不想任何一個人出事。
他隻是有些意外,孟時川竟然真的對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姑娘動了真情,他們看起來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感情這個東西又有誰說的準呢,遇見便是遇見了,躲不過的。
兩人平複了一下心情後,厲函跟在孟時川身後生怕他會再出什麼意外,一路回到手術室門口,頭頂的等正好滅掉。
孟時川緊張的繃直了身體,看著醫生走過來,“誰是家屬?”
男人想都沒想的便張口到,“我是。”
“你是患者什麼人?”
“……”孟時川被問住,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男朋友。”
醫生偏頭看了他一眼,“男朋友不行,必須是直係親屬,不過你跟我過來一趟,我把大體情況先跟你說說。”
“我想先看她一眼。”
“等會吧,麻醉勁兒還沒過。”醫生說完便徑直朝辦公室走去,孟時川目光深深的凝了一眼病房的門,轉身跟著走過去。
進了辦公室,周身一下子安靜下來,主治醫生是醫院非常厲害的專家,剛坐下就將剛才的一係列結果羅列給他看。
“病人現在的情況不是很樂觀,我理解家屬的心情,希望你能保持理智的聽我說完。”醫生上來就給孟時川打了一個預防針,實在是這個男人的氣場太過強大,臉色黑沉的好像是地獄來的閻王爺似的。
他將近五十歲,一把年紀還是第一次被年輕人的氣場給嚇到。
孟時川點點頭,“說吧。”
“病患身上多處骨折和皮外傷,左邊肋骨第三根斷裂,影響到了肺部,後期可能會引起炎症,右手腕有tf性損傷,具體需不需要手術還要看後期的恢複情況,最嚴重的是,她跌落山崖的時候,後腦勺受到了猛烈撞擊,腦震蕩伴隨著後顱骨骨裂,出現腦水腫現象,大腦皮層功能嚴重損害,患者處於深昏迷狀態,可能會喪失意識活動,如果出現這樣的狀況,在皮質下中樞可維持自主呼吸運動和心跳的話,就是我們俗稱的‘植物人’。”
醫生用白話將剛才的得出的結果全部告訴他,對於病人和家屬來說,這是必須要知情的,從那麼高的山崖上摔下來,就算不死也折進去半條命,那位唐小姐最致命的傷就在後腦,重物墜落,人體那麼沉,沒死已經是僥幸躲過。
這樣的消息對於孟時川來說無異於是晴天霹靂,看著她被退出手術室的時候,心裡還是存著一絲絲的希冀,起碼人沒事了不是嗎,起碼人安全了。
可是剛才他說什麼?
腦水腫,植物人?
肋骨斷了,手腕也有永久性的創傷,他不敢想象那麼小的一具身體是如何承受這些的。
孟時川張了張嘴,他想穩點什麼,但喉嚨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任憑他再怎麼努力也發不出一點聲響。
那張冰冷的俊臉一點點漲紅,像是脖子被人掐住了一樣,到最後就連眼睛都是赤目通紅的。
醫生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出於本能的抬手去扶了他一下,也就是這輕到不能再輕的一下,竟然將這具高大的身體差點推到在地。
老醫生連忙起身將他攙住,這才發現剛才還滿眼充血的小夥子已經暈了過去。
是情緒受到太大的衝擊,身體吃不住了。
他連忙喊門外的護士,“進來個人,這邊家屬暈倒了……”
——
舒恬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其實她早就想要跟著厲函來醫院,隻是這個男人說什麼都不同意,好不容易晚上舒嘯回家吃晚飯,才準許司機送她過來。
本來回國就要開始的疤痕治療,因為這件突發的事情也耽擱現在,一切都沒有人命要緊,唐婉是為了舒嘯才出事的,她作為孩子的母親,不管她記不記得以前,都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坐電梯到了住院部的樓層後,舒恬一出門就看到了厲函,她腳步頓了下走出來,“你怎麼在外麵?”
“過來接你。”男人聲音有些沉悶,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舒恬將手裡拎著的雞湯遞給他,“李嬸煲的,你還沒吃東西吧?”
這一刻,顧不上害羞,隻管關心。
厲函看了一眼她白嫩的小手,一連幾天緊繃的情緒鬆弛下來,強而有力的手臂圈住她的身體,性感的下頜磕在她的肩頭上,與她交頸。
舒恬怔了下,反應過來後臉色緋紅的掙了下,“在外麵呢……”
醫院走廊,人來人往,這人本就生的引人注目,做出這樣的動作更是惹得其他人紛紛側目,她臉皮薄,受不了這種注目。
好在厲函也沒有糾纏,他情緒鮮見的有些低落,埋首在她頸間深深吸了口氣後,鬆開她,“走吧。”
小手被他攥進掌心,舒恬看著那跟自己並肩的男人,不放心的輕輕用力扯了她一下,站在原地沒動,“你怎麼了?”
厲函沉吟片刻,還是將事實告訴了她,“唐婉後腦受到撞擊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什麼?!”儘管聽到她墜落山崖的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做了一部分心理準備,可是當事實擺在眼前時,還是令人膽戰心驚,“怎麼會這樣……”
“傷勢比較嚴重,最好的結果是植物人。”厲函沒說那後半句,但舒恬卻明白了。
最壞的話,可能人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