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長夜無儘時!
厲函將這邊的動靜完全聽了過去,眼底神色也逐漸冷卻,明明他隻是坐在那一張小小的椅子上,整個人也並沒有故意耍狠,可就是令人看了膽戰心驚。
一旁的醫護人員都恨不能遁地,被那渾身散發著煞氣的男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半晌,這人才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射出來的冰刀,插在人的心口上,“先扣著,醫院處理完了我親自過去。”
裴昱點了點頭,“好,我等你來。”
掛斷電話後,裴昱站起身來走到兩人跟前,男人惶恐的抬頭望向他,“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們什麼也沒做……”
“沒做?”裴昱嗤了聲,儘是不屑,紆尊降貴的蹲下身子,‘啪嗒’一聲將手裡的火機劃開,那清脆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格外瘮得慌,“這話你不用對我說,待會跟家屬去解釋,隻不過我看你倆啊……”
說到這裡,他故意頓了幾秒才又道,“今天夠嗆能走著出去。”
——
令君澤那邊派過來的車子很快到了醫院,醫護人員小心翼翼的將病床推到了地下停車庫,過程中都提著一口氣,生怕會出點什麼意外。
實在是跟在旁邊的男人氣場太過強大,讓人不由自主的變得唯唯諾諾起來。
好不容易將人安全無誤的推進救護車後,這才終於放下心裡懸著大石頭。
厲函跟院長說了兩句話後,便隨著救護車往令氏醫院趕。
路上,他的目光始終落在舒恬臉上,片刻都不敢移開,好像他不盯著人就會不見了一樣。
車廂內的氣氛非常壓抑,知道她沒有什麼大問題,可一想到她經受的這些遭遇,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涼意止都止不住。
一路平穩行駛,到了令氏醫院門口時,有一個小小的上坡車道,車身抖了一下,本無可厚非,可就是這麼一下,直接把昏迷中的舒恬給抖醒了。
她睫毛顫動的厲害,厲函第一時間發現,整個人都俯在邊上,立刻攥住她冰涼的小手,“恬恬?”
舒恬這一路都是半清醒辦遊離的狀態,想醒卻又感覺有什麼東西壓著自己,此時聽到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終於強撐著眼皮睜開了眼。
入目的便是那張緊張萬分的熟悉麵容。
精神還有些恍惚,視線環顧一圈,看到坐在一旁的小護士,還有頭頂上方的車窗,有些怔忪,不知道自己是那哪裡。
“你……”剛一開口說話,喉嚨就痛的不行,她擰眉,下意識咳了一聲,腹部才一用力便感到身上傳來的脹痛。
厲函看著她難受的模樣,大掌捧過她的臉頰,防止她繼續亂動,“彆亂動,你受傷了。”
手上?
舒恬雖然醒了,可意識有點飄,整個人都是懵的,直到她腦海中閃過舒嘯的臉,才猛然心驚回神,一把攥住了男人的胳膊,“嘯嘯呢?嘯嘯在哪兒?!”
厲函見她激動的都快要起來了,動作那麼大牽扯到傷口,肯定不舒服,不由得皺眉,扳住她的肩膀,卻又不敢用太大力氣,虛虛的控製住她,“嘯嘯很好,已經回到你爸媽那裡了,彆擔心,你現在不能亂動,身體還有很多檢查沒做,躺好。”
舒恬這會兒哪裡趟得住,明明頭暈想吐渾身難受,卻還是強撐著說,“給我手機,我跟嘯嘯通個電話……”
厲函被她這樣不在意自己的行為惹得來了火氣,臉沉下來,嚴詞厲聲道,“舒恬,我再說一遍,彆亂動。”
“我沒事的……”
“腦袋都摔成這樣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你跟我說沒事?”積攢著的不安和擔憂在這一刻,因為她的毫不在意而被點燃,呼吸亂了,責備他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疼,“是覺得自己福大命大,多少次危險都能安全度過,所以練就了這種本事?你知不知道我聽見車禍的時候有多擔心,想沒想過看著你躺在病床上虛弱的樣子,我多難受?打電話是嗎,行,自己拿手機打。”
說著,他一把將手機扔在了床架上,連帶著禁錮著她的手也鬆開,視線彆開,大有一副怎麼樣都隨你便的架勢。
舒恬沒想到他會突然發這麼大的火,怔怔看著那張冰封的側臉,眼皮微斂,視線落在觸手可及的電話上,她隻要一身胳膊就可以拿到。
纖細蒼白的指尖動了動,到底還是沒有去拿。
舒恬輕輕歎了聲,低聲開口,“我這不是沒事嗎,再說我也是擔心孩子啊……”
“擔心什麼?有我在,你隻要擔心你自己的身體就可以。”厲函終究不忍心氣她,指著一句話便立刻轉過身,視線中鎖著的全都是心疼,“我不是想跟你生氣,我隻是……太害怕了。”
一次又一次,在經曆了那麼多事情之後,每次都是在快要結束這些糟心事情的時候再出波折,如今要是再有什麼意外,他真的要支撐不住了。
心力交瘁。
這四個字用來形容他現在的心境,再適合不過。
不是沒有勇氣,也不是消磨了意誌力,他承受再多都不會眨一下眼睛,唯獨不想讓這些不好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舒恬看懂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惶恐,心頭像是被擠上了酸檸檬汁,光顧著擔心舒嘯,倒是忘了有一個人也在那麼焦急的擔心著自己。
她抬手輕輕握住男人的手掌,“隻是小傷而已,之前關於案子的事情都過去了,那不過是兩個普通人,他們隻是不講理了些,但不是hak那樣凶惡的人,不要再想了,好嗎?”
男人喉結滾動兩下,似乎在克製自己的情緒,沉吟片刻才開口,“我知道,我隻是怕你……”
說到這,他忽然頓住了話尾,幽深的黑眸慢慢轉過來望向她。
舒恬對上那仿佛地震一般晃動的瞳孔,不明所以的開口,“怎麼了?”
是她臉上有東西嗎?還是傷口又流血了?
就在舒恬胡亂猜測時,隻見男人猛地俯下身來,灼灼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你剛才說什麼?”
舒恬頭暈的厲害,他忽然發問,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我說什麼?”
“案子,hak……”厲函等不及她重複一遍,替她說出口,四目相對的瞬間,那雙眸子裡卷起無數風暴朝她席卷而來,“你……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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