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姝李陵!
夜色沉沉,隻一彎新月投下些許朦朧的光亮。
雖然已是早春,但夜風裡依舊夾雜著寒氣,吹在臉上涼浸浸的。
剛出了清風苑大門,江佑辰便覺得酒勁上湧,胃裡灼燒得厲害,頭亦是發脹,他腳步微微虛浮,正昏昏沉沉的往公府外走,卻與迎麵而來的一人撞了個滿懷。
江佑辰撞上的不是旁人,正是慕容麗珠。
這也許就是緣分使然。
慕容麗珠雖然看中了江佑辰,但可不是故意尋來的,李陵在清風苑宴請江佑辰,旁人又哪裡會知情,慕容麗珠不過是誤打誤撞的恰巧遇上了而已。
今日老夫人又留慕容麗珠在安僖堂用晚飯,老夫人近日新得了些上好的血燕,老人家惦記著兩個正懷著身孕的孫媳,飯後便念叨著想給徐婉寧和靜姝送過去,正在老夫人身旁的慕容麗珠聽聞,便是隨口接下了這個小差事。
情愛就是擾人心神的事情,自從李陵與老夫人提了江佑辰,一向最守規矩重名節的慕容麗珠心裡便似長了草一般,不受控製的整日的惦記著這事。大約是心有所想,所以老夫人一提給靜姝送燕窩,慕容麗珠便是情不自禁的信口接了差事,其實,這樣的事大可交代仆婦們送過去了。
待出了安僖堂,慕容麗珠便開始隱隱有些後悔起來李陵靜姝剛與她說媒,她便這般趕了過去,會不會讓人家誤會她是借機來打探消息的?會不會覺得她太心急了些,有失穩重矜持?
慕容麗珠捧著燕窩埋頭往清風苑走,因糾結著事情亦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就是這樣,與剛從清風苑出來因醉酒而同樣心神不清的江佑辰撞在了一起。
男子力氣大,況且又是醉酒沒準頭,慕容麗珠被江佑辰結結實實的撞倒在地,她有些狼狽的伏在地上,身子被撞得酸麻,手中的燕窩更是灑了一地。
這突如其來的小事故讓江佑辰的腦子清醒了過來,他嘴裡忙不迭的說著抱歉的話,連忙伸手去扶被他撞倒在地上的女子。
伏在地上的慕容麗珠雖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撞弄得慌了心神,但當她看出對方是個男子後,卻是堅守著禮節,並沒有扶著他起身。
跟在江佑辰身後的淩霄見狀連忙上前,待看清被江佑辰撞倒的人後,她慌忙詢問道“原來是麗珠表小姐,您無礙吧?”
這一撞將慕容麗珠摔得生疼,待他緩了過來,這才自顧緩緩爬起,微喘著對著淩霄回道“我無礙的。”
淩霄連忙幫著揀起散落在地上的燕窩,嘴上念叨著道“江家少爺方才與世子爺吃了些酒,世子夫人再三交代讓小的好生照料著送公子回去的,都是小的一時大意,出來時忘記提盞燈了,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楚,江公子這才衝撞了表姑娘。”
慕容麗珠驟然被男子撞倒,根本沒敢越矩去看對方,此刻一聽說是江家公子,便不由得向那人看了過去。
江佑辰今日確實醉得不輕,但腦子還是清醒的,待他緩過了心神,便連忙上前,對著慕容麗珠施禮賠罪道“江某今日醉酒,不慎衝撞了慕容姑娘,還望姑娘恕罪。”
二人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慕容麗珠能夠清晰的聞到江佑辰身上傳來的酒氣,她一向最不喜男子滿身的酒氣,但對方這般誠心致歉,倒是讓她生不出反感,她垂著頭,低聲回道“江公子也是意外衝撞於我,區區小事,我不會見怪的。”
“多謝姑娘”
江佑辰一直半弓著身子對著慕容麗珠賠禮,麵對慕容麗珠的寬容大度,江佑辰感謝的話還未出口,胃裡便是一陣翻江倒海,緊接著,喝下去的酒水便是措不及防的“哇”的一聲,全吐了出來。
濺了對麵的慕容麗珠一裙子。
這溫潤儒雅得一塵不染的江佑辰,平生以來真是頭次出這麼大的糗事。
而且還是在旁人剛說媒與他的姑娘跟前。
靜姝一覺醒來,身側已經空空。
她自顧起身,對著聞聲緩步進來的紫雲問道“他呢?”
紫雲瞥著自家小姐依舊木著的臉,忍著笑回道“姑爺昨日闖下這麼大的禍事,估計是怕您怪罪,今日天還未亮便起來溜去營中了。”
靜姝氣極反笑“昨日見他醉酒睡得深沉,我便沒與他理論,今日又天不亮便溜走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能躲到什麼時候。”
紫雲笑著道“姑爺臨走時吩咐小廚房給您做了好些你喜歡的吃食,你且好好用了,待養足了力氣,再找姑爺算賬罷。”
靜姝穿上衣衫下了地,一麵挽著秀發,一麵不依不饒的冷哼著道“他以為對我獻些小殷勤這事便能揭過去了?哼!門兒都沒有,眼下我看他真是越來越敢不拿我當回事了,待他下值歸來後,且看我怎麼收拾他。”
靜姝用過早飯,剛要帶著幾個小丫頭出去溜食,門上通傳婆子進來回道“稟夫人,有個自稱是江家公子乳母的孫氏在外求見。”
靜姝聽了這話,先是一愣,尤不敢信似的對著一旁的紫雲念叨著道“是孫阿姆?”
紫雲笑著道“既然說是三少爺的乳母,那定是她老人家了。”
靜姝趕緊對著婆子吩咐道“快好生請進來。”
說著,她便扶著紫雲的手,親自迎了出去,嘴裡卻是驚喜著道“以孫阿姆的性子,怎會登門來探望我呢?”
孫阿姆作為江佑辰的乳母,可是一直埋怨李陵奪走了靜姝,每每提及這事,她老人家都是忍不住抱怨,又哪裡會願意登鎮國公府的門。
紫雲看向靜姝,猜著道“莫不是三公子又改了主意,同意這門婚事了?”
慕容麗珠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江佑辰以前又親眼見過貌美的慕容麗珠,若是江佑辰樂意這門婚事也不稀奇,但他昨日可是親口拒接了的,短短這一夜竟會改了主意。
江佑辰性子雖溫和,但可不是個容易反複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