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姝李陵!
謝氏看向悶不做聲的平陽,語重心長道“我雖不知你與姑爺到底是怎麼生的嫌隙,但我是過來人,大嫂奉勸你莫要跟自己較勁,你若是還在意他便想法子抓住,若是真的不在意了,便隨著他去就是了。”
謝氏話音剛落,門上的通傳婢女便進來回說,李翔來尋平陽。
謝氏笑道“這人還真是不禁念叨,既然又來獻殷勤了,你且趕緊跟著走罷。”
平陽道“我這趟出來已經一月有餘,家中孩兒們還小,後日便打算歸了,臨走時我還有好些事情要打理,大嫂你好生養身子,我走之前便不再過來了。”
若不是謝氏生產,平陽此刻已經踏上了歸途,謝氏聞言,她微微歎了口氣,不禁傷感道“你這麼歸去後,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哎呀,真是舍不得你。”
平陽笑道“若不是夫君出了這檔子事,我此刻已是在京中家裡了,且不能再逗留了,待過兩年孩子們大些,我帶他們回來,且在多住些日子。”
謝氏身為五個孩子的母親,自然能理解平陽惦記家中幼子的心情,她也不再多留,隻叮囑平陽要擅自保重。
平陽彆了謝氏,出了兄嫂的院子,李翔正立在院外候著,他見平陽出來,上前迎了幾步,問道“大嫂可還好嗎?”
平陽回道“大嫂母子平安,一切都好。”
夫妻二人一路再無話說,待回到下榻的院子,平陽便指揮著小丫頭們開始收拾行李。
李翔看著忙碌的妻子,悶悶的開口道“你是不是在娘家還沒住夠?”
平陽手上忙碌上,嘴上道“這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自然是怎麼住都是不夠的。”
她貴為親王唯一的嫡女,從小被萬千寵愛著長大,對於娘家,留給平陽的隻有美好,便是現下歸來,父母兄嫂依舊拿她當寶貝似的疼愛,她又怎能不留戀。
李翔沉默了好半響,微微歎著氣道“我頭次來你家,卻是一直病著,真是給你丟人了。”
平陽聽他這樣說,她抬起頭,看向李翔道“你怎會這樣想,我的娘家也是你家,都是一家人,誰會笑話這個,你不要多想”
不待平陽說完,李翔打斷她道“平陽,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傻的。”
“你是指跳曲水那事嗎?”平陽問道。
李翔沒有言語,他起身走到平陽跟前,抬手拉住平陽的手,平陽下意識的想躲開,無奈卻是被李翔牢牢攥住,平陽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那些事過去了便過去了,我父母不僅是你嶽父嶽母,亦是你嫡親的舅父舅母呀,在他們眼中,你也是他們的孩子,你且放心,這府上沒有人會因著那事而笑話你,更不會因此而看扁了你。”
李翔聽了平陽的話,他急著辯解道“平陽,你為何總是覺得我會在意旁人的看法,我在意的不是這個。”他緊緊的攥著平陽的手,蹙著眉頭道“平陽,我擔心的是,大家回覺得你嫁了個傻夫君,我擔心擔心的是你”
他鎖著眉頭,頹喪道“大家定是會覺得我配不上你。”
“覺得你嫁錯了人。”
說完,他抬起眼眸,眼神兒中帶著一絲惶恐,看著平陽。
平陽沉默了一會兒,回道“你可能還不知曉,當初雖是皇舅父為咱們賜的婚,但我在皇姑母的公主府第一次見你,便動了心。”
“祖母是看出了我心思,所以才求著皇舅父賜的婚。”
她平靜的說著這話,繼而苦笑著道“便是嫁錯了,也是我自己的錯,怨不得旁人。”
李翔原以為他們的婚姻不過因著聖人的一道旨意而成,他並不知這些。
原來,他的妻,那麼早就愛戀上了他。
他愣在原地,隻呆呆的看著平陽,一眨眼,一行清淚便無聲無息的滑落了下來。
平陽趁著他愣神之際抽回了手,轉眸見他哭了,她卻是遞上了帕子“你莫要這樣了,從前的事我不怪你了,但若是想讓我再如從前那般愛你,我也是做不到了,咱們且看在孩子們的麵上,維係著就是了,你若是嫌悶,今後若是再納其她女子進門,我也不會攔著。”
“咱們就這樣相敬如賓的,過著罷。”
李翔悶著帕子無聲的哭了好一陣子,待他平複下了情緒後,李翔展臂將平陽緊緊的抱在懷中,在她耳畔哽咽著道“平陽,你莫要說這樣的話,我已經夠對不住你的了,我怎還會再納旁人,便是你這輩子再不能原諒我了,我也會守著你的,我會好好的愛護你,來補償我從前對你的辜負。”
他緊緊的抱著平陽,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讓她與自己徹底的融在一起,這樣他們的心便能在一起了。
他也再不用害怕,她那一日會徹底離開他。
平陽被他摟得喘不上氣來,她想掙脫開他,李翔卻是緊緊的擁著她不肯放手。
平陽忍不住哭了起來,李翔依舊沒有放開她,他將她抵在床上,熱烈的吻了起來。
他不顧她的掙紮,吻遍了她的每一處肌膚,平陽漸漸放鬆下來,可就在李翔想要占有她的那一刹,平陽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令她絕望的畫麵。
身懷有孕的她無助的在水裡掙紮,他卻從她眼前劃過,奮力去救另一個女人。
平陽一陣心悸,她奮力的推開李翔,蜷縮在床角,捂著臉哭了出來。
她想麻木自己去原諒他,她心裡是這麼說服自己的,嘴上也是這麼對他說的,可她的身體卻是誠實的。
她真的沒辦法徹底原諒他。
那些刻骨銘心的傷害,雖然過去了,但結在她心底那猙獰的傷疤,稍稍觸及,便是痛徹心扉。
李翔也哭了,他輕輕的攬過妻子,如同對待有一件稀世珍寶一般,愛憐的將她抱在懷中。
他輕輕的拍著懷中哭泣得戰栗的人兒,柔聲道“莫怕,莫怕。”
平陽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她最後哭得實在沒了力氣,便昏昏的在李翔懷中睡了過去。
待到她再次睜開眼,第二日的太陽已經升起,她縮在李翔的懷中,而李翔頭靠著床頭,正閉眼睡著。
他們便是這樣,睡了一夜。
平陽輕輕的起身,她剛下了地,便聽玉珠隔著門輕喚道“夫人,您醒了嗎?”
平陽打開門,玉珠急著回道“夫人,世子院裡的孟氏,昨晚服毒自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