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奉天城門口的大路上,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遮擋了前路,大霧猶如擇人而噬的巨獸橫亙在路上,讓人不敢往前邁步。
五官開始飆血的術士小子遊白雲維持著這個完全超出自己掌控的奇門炁局,不敢有半點動作。
“兄弟,你還好嗎,你在飆血啊!”第一次經曆這種大世麵的名門四家王家大寶貝,小胖子王藹看著遊白雲眼下這個情況,也難免出聲關心幾句,順帶的還從自己懷中掏出幾張自家長輩花精力繪製的‘神塗’畫靈。
“王家兄弟,你再跟我多說兩句,我除了飆血還要飆淚了。”
遊白雲欲哭無淚,但還沒多說兩句,王藹就已經這幾張刻有畫靈的‘神塗’紙貼在自己後背,在這幾張刻有畫靈的‘神塗’紙加持後,遊白雲也感覺自己身上的壓力少了幾分。
“我學藝不精,我們家的家傳手段沒學到家呢,但我家的‘神塗’不比上清符籙派差,雖無法召來天雷,但分擔壓力,療傷方麵也是彆有一番妙處,遊家兄弟,莫要覺得我沒派上用場哈。”
王藹扭捏的模樣讓遊白雲不禁莞爾,但還是笑道。
“王家兄弟,幫大忙了,伱這位跟一哥的本家手段也不賴啊。”
“哪裡哪裡,遊家兄弟,你這手段能看到裡麵交戰的情況嗎?”
“做不到,作為術士本該可以掌握奇門炁局中一切變化,但我這個奇門炁局全靠一哥和龍虎山的小天師助力才能開到這麼大,能維持已是千難萬難,還想著動手腳?你覺得他們會輸?”
“有我那位本家大哥還有張之維師兄這個小天師在,我倒不認為會輸,就是難得離家出趟遠門,跑到關外這裡,結果這麼大的大場麵啥都看不到,沒賺到回票價啊。”
“沒事,彆的我不敢保證,但一哥還有龍虎山那位小天師一旦動起手,我這奇門炁局跟紙糊的一樣,一戳就破,到時候我們就看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看這兩位動手絕對值回票價,咱們還能這麼近距離看,更賺了。”
而此時在這展開的奇門炁局大霧中,依靠著術士小子遊白雲在展開奇門炁局時的移形換位,迎戰的王一一行十二人也各自挑好了對手,通過這移形換位被分散到了奇門炁局內的各個角落,或是民房,或是小巷,且依靠著八門變化和飛沙走石,使得在這個切割的戰場裡,位於八門變化方位中的人好似進入了鬼打牆,交戰的雙方隻要一方勝利,就能減輕維持這個奇門炁局的遊白雲身上壓力,讓他可以縮小這個奇門炁局的規模。
此時在這奇門炁局中,率先與對方交手的,是關外諸多武林同道代表,統合形意八卦,被稱之為一代宗師的宮寶田。
看著自己專門選中的三個老對手,宮寶田周身真炁鼓動,看著這三位老對手,淡然出聲。
“三位,可還記得乙巳年舊事否?”
話音未落,宮寶田率先出手,腳踏遊龍八卦步法,直接切進這三名日本武人的攻擊範圍之內。
作為一身手段全在身手上的武人,這類異人廝殺之際與玄門弟子不同,講究的就是一個一擊斃命,因為他們沒有玄門子弟那般手段多樣,若是不能一招斃命,倒下的那個便會是自己。
這三名日本武人也沒想到宮寶田連跟他們敘舊的想法都沒有,用話語分散他們注意力的同時便是近身殺招。
倉促之間,他們舍棄手中的長刀,以肋差應敵。
這是他們日本武人專用於在室內和狹小空間裡,麵對近身敵人,在長刀無法有效施展情況下使用的貼身武器。
真炁附著於刀刃之上,反手抽刀,三道刀光對準著進到自己他們身前的宮寶田頭部,胸膛與下肢,雙方交叉而過,三道鋒利的刀光在兩側牆體上留下一道透體的劃痕。
宮寶田以白猿托桃的手勢舉著,在自己身前的長袍右肩,胸口處,右腿大腿根,均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而在宮寶田以白猿托桃的雙手上,此時正捧著一個往下滴血,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情況的頭顱。
“三井!”
而在宮寶田身後,那三名日本武人中,也有一具無頭屍體噴著鮮血,不甘倒地。
將手中的頭顱隨意扔到一邊,無視自己身上的傷勢,宮寶田轉身,看著剩下這兩個日本武人,也緩緩道:“兩位,這些年功夫懈怠了啊,再來!”
“八嘎!”
“死!”
勁力與刀光交彙,又在刹那間歸於平靜。
而隨著這處戰場的平靜,在外麵維持這個不屬於自己這個水平能開啟這般規模奇門炁局的術士小子遊白雲也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壓力隨之一輕,對於這個奇門炁局的把控也多了一分。
連忙朝著自己能掌控的區域撤去迷霧,化作一條出陣的道路。
迷霧中,雙肩,胸口,大腿根都受創的宮寶田麵帶微笑,手裡提著三個被暴力摘去的頭顱一瘸一拐朝遊白雲他們走來,將三個仇人的頭顱丟到一邊,這才對這兩個後生拱手抱拳道。
“多謝,老夫今日大仇得報。”
語畢,再也無法壓製自身傷勢的宮寶田也要倒下,倒是遊白雲身旁的小胖子王藹眼疾手快扶住這位老人家,手中畫紙飛舞,貼合在宮寶田的傷口上,利用刻在畫紙裡的‘神塗’畫靈開始幫這位老人止血。
好在宮寶田還年輕,剛滿六十的年紀,加上自身多年用真炁溫養的筋骨,這樣的傷勢雖說重,但還不至於讓他元氣大傷,調養個半年基本就能恢複完畢,還不落下病根。
宮寶田的勝利就像是一個信號,預示著奇門炁局內其他戰場的結束。
緊隨宮寶田這位關外形意八卦宗師步伐的,是那位當年在上海灘虹口道場內殺死日本軍官,被迫假死脫身逃亡東北,棲身在江湖小棧中當一名掌櫃的精武英雄陳真。
他逃亡關外這幾年裡,也不是沒有仇家,畢竟當初假死脫身一事,隻要日本人不傻,很快就回過神來,並一路追查到關外。這些年明裡暗裡,都跟陳真有過交手。
這次更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在他這邊的同樣也是三個日本武人,而相比於宮寶田那邊見麵就是分生死,他這邊倒是難得說了一會話。
“陳真,有段時間沒見到你了,你想不想知道你師門的消息啊。”
這三位日本武人倒是直接,上來就是攻心話語,同時手中的長刀已經出鞘,在以話語擾亂陳真心神之際,刀刃一反,刀光在陳真眼前掠過,讓他不由眯起雙眼。
而這三位日本武人也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戰機,三道刀光,就要將眼前的陳真斬成三段。
但比他們刀光更快的,是陳真脫手而出的兩張符紙。
刀光斬過符紙,藏於符紙當中的術法也在這時爆發。
一陣不分敵我的強光在第一時間釋放,將陷入危局的陳真和這三名日本武人籠罩。
猝不及防之下,這三名搶占先機的日本武人也在強光刺激之下發出一聲怪叫,原本斬向陳真的三道刀光也失去了準頭。
倒是陳真,這位津門一代宗師霍元甲的高徒,像是早就演練好的那般,在強光將自己和對手籠罩之際,將自己腰間的腰帶抽出,身化遊龍,就朝著這三道哪怕偏離了準頭也依舊籠罩著身軀的刀光撞了過去。
兩張符紙釋放出來的強光隻維持了兩秒就消失,而這兩秒便已決出了生死。
在陳真腹部與胸口處,一道從左肩劃到腹部,足以看見臟器的傷口幾乎要將他斬成兩段。
鮮血從傷口中噴灑而出,但又在陳真調動體內真炁強行閉合傷口,而在他右手上,抽出的腰帶此刻已化作精鋼長劍,點點鮮血從腰帶上滴落。
而在他身後三個站定的日本武人,此時已是屍首分離,化作三具無頭屍體。
同樣拎著三個人頭從遊白雲打開的奇門炁局中走出,將這三個人頭丟在地上後,陳真這才對宮寶田點了點頭,盤腿坐地,閉目調息。
“到底是後生可畏啊,霍元甲,你這徒弟不比你差。”
作為這場交戰中年紀最大的一位,宮寶田自然是認得津門那位一代宗師,當年創辦中華武士會的時候,也與這位有過合影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