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十五年過的很快,至少對於王一而言就是如此。
南邊北伐一路勢如破竹,所過之處,民眾癉食壺漿以迎王師,也有不少年輕人踴躍參軍。就這麼半年不到的功夫,大半個南方基本平定,直係的吳大帥算是徹底起不來了,再加上中原這邊的另一路北伐軍,可見,在明年年初,北伐將徹底從南方推向北方。
眼下,勉強能夠抵抗北伐腳步的,隻有這位組建‘安國軍’,被推為十五省總司令的張大帥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北洋一係民心已失。
這所謂的安國軍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輸是遲早的事。這位張大帥也許能看到這一點,他搞這麼大的陣仗,無非就是想等到時候真要敗了,退回關外時手上籌碼多一點,這樣到時候就算北伐成功,他無緣大位,最起碼也可以憑借自己手上的籌碼,繼續做自己的關外東北王。
隻是他這種想法日本人不樂意看到,因為你張大帥是落了個體麵收場,可我們在你身上的投資就得打水漂了啊。
他們垂涎關外,垂涎中華這麼久,耕耘了這麼久,可不是在過家家。他們比誰都不想看到中華一統,所以他們雙管齊下,一方麵不斷威逼利誘讓張大帥跟北伐軍打到底,另一方麵呢,也開始派人接觸北伐軍那邊的領導階級。
畢竟根據情報,雖然目的相同,但上麵到底不是鐵板一塊,隻要不是鐵板一塊,就有拉攏的可能。
這些事,王一能想到,但想要阻止,卻是難如登天,有人放著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當狗,你有啥辦法。
此時,在京城帥府的私宴上。
一張桌子,坐著老帥和少帥,京城貴人藍先生,日本的大使還有王一,一張桌子坐著五個人,卻代表著不同的勢力。
桌上五人互相碰杯,吃著王一那邊整出來第一批種雞,說著天南海北,卻遲遲沒有進入正題。
“王少俠,這一杯我老張敬伱,入京大半載,有你這位京城第一人坐鎮,我除了應付官場上的屁事,還真沒當心過其他,我老張天天是吃的好,睡的好。要不是你老是推辭不來我這擔任,就你這一身手段,當個軍長綽綽有餘啊,不會打仗不要緊,隻要你能打,手下的兵就聽話!”
“大帥過獎了,現在不是大清入關那會了。那會大帥要是給我封官許願,我是絕不推辭。現在啥年代了,殺死一個敵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手槍,我王一手段再高,在大帥你那些機槍大炮麵前也是螳臂擋車,我這麼年輕,世間繁華可還沒看夠呢。”
話語一出,老張是哈哈大笑,而一旁聽著的日本大使卻是眉頭一挑,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一兄弟也不必這般自謙,機槍大炮有機槍大炮的打法,江湖高手有江湖高手的打法,如果兩軍對壘隻拚各自的資本,那何來的荊軻刺秦故事,你這樣一個大高手擺在那裡,人家就是知道你不敢衝陣,睡覺也得睜一隻眼啊,說不定呢你說是不是。”
王一心裡咯噔一聲,因為這位少帥說到點上了。
這算是早期特種部隊作戰的雛形,自古有之,但一直沒有個係統的理論。王一很清楚異人的優劣,在熱武器的戰場上,多一支異人部隊少一隻異人部隊很難影響大局。但若是能配合大部隊進行敵後滲透,打擊破壞斬首,所能達到的效果,並不比正麵戰場勝利來的差。
可就是這樣一個想法在人家以這種漫不經心的方式說出,他王一還好,可這桌上不止他王一一位客人啊。王一不著痕跡看了這位日本大使一眼,這家夥已有取死之道!
“但也沒見人家荊軻成功啊,說到底風險太大,不到萬不得已,這種手段用不出來的。”
嘴上打著哈哈,嘗試敷衍過去,心裡也在安排著這位日本大使的死法。
“哈哈,還是小六子會說話,王少俠,你倆都是一輩的,年輕人多親近親近。以後說不得還靠你幫襯一下小六子呢。”
“大帥說的哪裡話,您這般春秋鼎盛。”
“大帥···”
就在大家互相客套之際,早早赴宴的日本大使齋藤太郎出聲了,他這一出聲,王一和藍先生也是互相看了一眼,也很識趣找了個理由回去,由少帥送他們出府,把談話的空間留給老帥和日本大使。
王一沒有選擇坐馬車,而是步行,巧合的是這位藍先生也選擇了步行。
“王少俠,你說齋藤大使會跟老帥聊什麼?”
“藍先生你我應該都心知肚明啊。”
“怕是王少俠知道的沒我多哦,我手底下人可跟我說了,三天後,會有一個日本商團離京,說是去南邊做生意,至於做什麼生意嘛···”
藍先生留了空白,王一也沒有追問,至於為啥人家藍先生消息比自己靈通。自己在京城紮根才多久,人家民國十年就在這裡耕耘了,整個京城的人力車夫都是他的眼線,他想知道哪些事,絕對比自己快。
“怎麼,藍先生很不樂意他們生意能做成?”
“我不樂意又能怎樣呢,生意嘛,有人買就有人賣,隻是想空口白牙就把這生意做了,我可不答應。”
“那藍先生又為何要跟我說,你跟你的朋友講不更好?”
“朋友也不見得就能聽進我的話,說不得哪天就反目成仇了,倒是我跟王少俠雖認識不久,但有些話說給你聽,我反而放心。”
“藍先生不自己活動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