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讓聞絡背靠著他,他才能最放心。
但現在問題是,北疆軍權要拿,但北疆卻不能亂。
北邊的蠻族雖然不是什麼大患,但會時常小股南下搶奪北疆牧民糧草,且他們行事手段殘忍。
小患不止,會釀成大患,北境國門必須駐軍。
這也是這些年趙家能安安穩穩在北疆把軍隊發育那麼大的原因。
但是發育過頭,就會變成一個龐然大物的怪胎。
趙家擁兵自重,因為坐在朝堂上的是自己外甥,加上還有另外一個分權而治的攝政王,這三者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這些年才能維持表麵的相安無恙。
但凡帝位上換個人,憑著手裡那麼大的砝碼,趙家絕不會滿足於當一個地方上的兵馬大元帥。
聞絡能鎮南,他趙家自然就能鎮北,誰也不比誰差。
憑什麼一個是王侯,一個隻能是主帥?
手裡握著那麼一個龐然大物,誰的脾氣都會變差的。
畢竟,如果這江山是一鍋飯,大不了掀鍋重新做。
十月二十五。
初冬的寒涼已至,風吹到臉上又乾又硬。
這一日,京都的百姓早早就起了身,天還未亮就趕到了城門前等待。
等到京都的城門大開,百姓們踏著城外官道上淺淺的寒霜,齊齊湧向城南祭祀的寰丘。
司天監在此祭天,為陛下和黎民百姓共同祈福。
巳時,天子鑾駕到達寰邱。
百官徒步相隨,攝政王於一旁親自護衛。
望不到儘頭的百姓,齊齊跪地相迎。
祭祀的鼓點聲從近及遠的漸次響起,寰宇之中,仿佛有隱隱的雷聲轟鳴。
星沉走下鑾駕時,天地間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皆跪。
唯攝政王一人同立。
他們看向彼此。
那一瞬間,廣袤的天地間似乎隻餘下了他們。
祭祀開始。
聞絡領著星沉,送他走向祭台高高的台階。
然後他守在台階下,看著他的寶貝一步步走到最高的位置。
星沉在高台之上親手點燃了祭壇裡熊熊大火。
又接過巨大的燃香,在大火裡點燃,握在手中恭恭敬敬朝天三祭拜,最後把香插到了祭壇前。
他轉過身,麵對高台之下臣服的萬千子民,抬起右手,沉聲道“平身。”
又是一陣山呼海嘯的回聲。
“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星沉看向祭台之下,尋找那一雙眼眸,兩人隔著高高的台階看向對方。
遙遙的距離讓一切模糊不清。
但並不妨礙他們的目光擁有彼此。
星沉嘴唇翕動。
“師尊萬歲萬歲萬萬歲。”
後世有文記載,隆昌節源於乾安帝誕辰,為乾安帝二十歲生辰為始,開節之初,尤為盛大。
帝於寰丘祭天,百姓呼聲震天。
帝心仁善,於高台之上大赦天下。
後,宮門大開,四方官員來賀,席為流水,山珍海味齊聚,笙歌三日不絕。
煙花盛放,夜空如晝,舉國歡慶。
趙太後手筆太大了。
星沉身處其間,隻感覺銀子花得如流水,心疼。
他在醞釀著跟梁國的一場滅國之戰,隨便算一算,到處都需要用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