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年見情況無異之後,就哼著小調兒慢悠悠地朝著客棧的方向走去,柳如是也跟在他的身後離開了。
柳如是看著前方自由灑脫的背影,快步跟上,抹了抹額頭的汗滴,清了嗓子說道,“掌櫃的,十分抱歉,之前多有隱瞞。”
宋沛年瞟他一眼,像是在問他隱瞞什麼了,示意他繼續說,腳下的步伐卻一直不停。
柳如是鄭重地說道,“在下本名為柳複然,乃前太子。上次落腳在此,主要是因為受到了對家的追殺。”
柳如是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宋沛年的神情,卻發現宋沛年麵色無異,像是聽到了他早上吃的是饅頭一般,可這反而讓柳如是一顆漂泊的心安定下來了。
柳如是狠下心來,大步走到宋沛年的前方,彎腰抱拳道,“我欲還天下之太平,盛世之清明,望掌櫃助我一臂之力。”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唐突就向麵前之人說出這種話來,可是他的一顆心卻告訴他,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要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他的直覺已經幫過他許多次了,希望這次也是。
宋沛年一言不發地盯著麵前的柳如是,直到將他盯地麵色潮紅,額頭都冒出了細汗。
就在忐忑之際,聽到上方傳來聲音,“我為何要幫你?”
接著宋沛年繞過他繼續說道,“你一直自詡為萬民立命,可是你究竟是想為天下百姓,還是想為你複仇成功呢?”
宋沛年忽然轉身,銳利的眼眸直直盯著柳如是,讓柳如是感覺自己無處遁形。
柳如是一顆心猛地沉了下去,回想往事,從小自己就受毒藥的折磨,母後的慘死,外家的傷亡,還有護城河邊的白骨,飽受苛捐雜稅的窮苦百姓,馬革裹屍的邊疆將士。
最後,還有得知自己要死時做出的退讓,以死護送虎符的決心。
柳如是直視著宋沛年的目光,堅定道,“以前是,但是現在絕對不是。”
或許一開始是一己私欲,說什麼心懷天下都是假的,隻是想要登上那至尊之位罷了。
但是看了百姓疾苦,地下白骨,邊關將士,自己是真的想要為天下立命。
宋沛年聽聞點了點頭什麼都沒有說,繼續朝前方走著,柳如是猶豫片刻,便跟著宋沛年的步伐。
落日的餘暉打在二人的身上,將二人的影子拉的頎長。
二人剛到客棧幾步之外就看到門口站了一老一少,老者發須全白,一身布衣,將手背在後背盯著前方招牌上的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山間客棧。
而後邊的少年可能有些疲倦了,背著一大包袱,腦袋低垂著,一點一點的。
聽到後方傳來的腳步聲,老者向後轉過身去,一眼就看到前方氣質脫俗的年輕人,第二眼才看到有些熟悉的柳如是。
宋沛年走上前去將院門推開,轉頭對著老者問道,“老人家你是要住店還是要打尖?”
老者看了宋沛年好幾眼才笑著回道,“住店。”
身後的柳如是看著老者一頭霧水,這尊‘老佛’怎麼也來這山野了。
老者跟在宋沛年的後麵,出聲問道,“門匾上的字可是出自掌櫃之手?”
宋沛年將鑰匙隨手放在櫃台,笑著點了點頭。
老者突然拍著手,大聲讚歎道,“筆走龍蛇,好字!”
宋沛年聽到他那激動的聲音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而是走到櫃台後將各類房錢說明白,接著問道,“老人家住什麼房,住幾天,要幾間?”
老者張開手指比了‘五’,朗聲道,“五天兩間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