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年的頭剛沾上枕頭正準備入睡就聽到宋登科的魔音在耳邊響起,認命地掀開被子起身,將門拉開就看到宋登科滿臉焦急眉頭緊蹙,雙手不停來回摩擦。
一看到宋沛年就拉起他的手,“爹,你快去看看,三弟好像傻了,這宋大夫也沒有說三弟頭受傷了啊。”
“那你還愣著乾嘛,叫宋麻子再過來看看呢,喊我乾嘛,我又不是大夫。”宋沛年一掌拍在宋登科的背上。
宋登科得令急忙就要去找宋麻子,又聽到宋沛年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讓人帶個信喊老二也回來,順便讓老二帶個回春堂的大夫回來,就說家裡人受傷了,讓大夫將好點兒的傷藥也給捎上。”
“一天天的沒一個省心的,那宋麻子咋這麼不靠譜”宋沛年一邊嘀咕一邊快步朝宋中式的屋子走去。
一進屋就看到宋家大大小小全湊在宋中式的身邊噓寒問暖,宋中式真的就像個傻子樣在床上眼含迷茫。
“三叔,你肚子是不是好疼。娘,你中午給三叔燉雞湯好不好,爺爺說不舒服就要補補。”鐵牛忍住眼淚扯著劉氏的衣袖就開始祈求。
三叔以往會偷偷給他們帶包子和燒雞,會笑著將他抱起然後扔高高,三叔現在卻呆呆躺在床上,記得爹以前說過隻有病重的人才會躺在床上。
“老三,你感覺好點兒沒。”宋大慧見宋中式麵色蒼白,眼神迷茫,也止不住歎氣。
“一個二個圍在那兒唉聲歎氣乾嘛呢,又不是快要死了,人還好好的,福氣都要快被你們歎沒了。”宋沛年皺著眉疾步走向床邊。
“一個二個該乾啥去乾啥,彆圍在這兒了,悶得慌,人老三也煩。”宋沛年將幾人給揮走,屁股剛挨床邊又喊住要出門的劉氏吩咐道,“你去武婆子家買隻鴿子給老三燉上,要是那婆子不賣,你多給些銀子就是了。”
見那少年還愣愣呆在角落裡,出聲問道,“你要不出去透口氣,然後吃上點兒東西?”
少年正想要搖頭說不,就聽到肚子響起咕咕聲,宋沛年嫌棄道,“去吃點兒吧,咱家的飯不放毒藥,彆沒被人看砍死,自己餓死了,費得老三豁出命保護你。”
少年出去之後,宋沛年的目光再次投向床上的宋中式身上,手撐著床屁股往裡挪了挪,又揮手在他的麵前晃了晃,“真傻了啊?”
見宋中式還是一副呆傻的樣子,宋沛年不可見地長歎一口氣,伸出魔爪捏了捏他的臉,“從小就不服管教,現在可好,成傻子了吧。”
之後也沒有再說話,而是幫宋中式捏了捏被角,佝僂著身子坐在床邊。
宋中式閉上了眼睛陷入了無邊無際的迷霧當中,他覺得一切都好不真實,自己究竟是生還是死,畢竟眼前的一切隻會在夢中出現。
隻有在夢中,“父親”才會柔和地看著自己,為他捏上被角。
悄悄捏了捏手掌心,是痛的。
所以自己還是活著的嗎?那就是自己還在睡夢當中吧。
宋中式再次醒來是被吵醒的,屋子裡站滿了人,為首的是村裡的宋大夫還有一白胡子老頭,兩人此刻正你來我往激烈“探討”中。
“他腦子又沒有傷,怎麼可能變成傻子?我看是你們大驚小怪!不過這身上的傷倒是挺嚴重的,得好好養著。”
“腦子沒傷咋不可能變成傻子?萬一看到血腥的畫麵被刺激了呢?你沒看他身上的血窟窿?”宋大雙手叉腰,胸膛高高挺起,氣勢奪人。
白胡子大夫像是看不過眼,擺著手道,“我不和你爭論!”
說罷就朝宋沛年要藥錢,“出診費還有上好的傷藥,一共十七兩銀子,你們誰結賬?”
宋沛年給宋登科使了個眼色,宋登科眼不眨地就開始往外掏銀子。
窗子透進來的光打在白花花的銀子,讓眼睛半睜的宋中式更加迷糊。
還是在夢裡嗎?家裡要是有銀子他怎麼會給自己用呢?
白胡子大夫拿了銀子朝著宋大夫“哼”了一聲就快步朝外走去,宋大夫雙眼瞪大,繞過他一旁的宋家人,追著白胡子大夫就開始罵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是個遊醫?你知不知道我的師傅是誰?人受了刺激咋不可能變傻子,要不然這麼多瘋子哪來的”
“爺爺,三叔好像醒了。”鐵牛搖晃著宋沛年的大腿,指著床上的宋中式說道。
宋中式半睜著眼睛,嘴角乾裂,宋沛年輕推了推抱著他的鐵牛,“你去給你三叔倒一杯溫開水。”
吩咐完就朝著宋中式豎起食指,問道,“這是幾?”
宋中式隻看著他,但卻一言不發。
宋沛年見狀又朝著他比了兩個拇指,問道,“這是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