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年按住小皇帝想要拍桌子的手,眼裡如同帶著鉤子,“皇上你說,做這些都需要什麼?”
小皇帝的心像是狠狠被撞了幾下,思緒萬千,呼吸急促,有些不確定問道,“需要人?”
而哪裡人最多,當然就是城門外的災民最多了。
宋沛年勾起唇角,輕輕‘嗯’了一聲,“還不算太笨。”
小皇帝條件反射性般瞪了一眼宋沛年,宋沛年卻正了神色,“林子康的用處就是帶著你找人找財,這人該如何用,不用我教你了吧?”
小皇帝收起了麵上的惱怒,正襟危坐,雙手行禮,“請老師賜教。”
“你覺得林子康是怎樣的人呢?”
小皇帝不自覺撓了撓腦袋,思索片刻,偷偷瞥了一眼宋沛年,“嘉年十一年的一榜進士,有才。年年考核互評皆為優,善於經營。貪財但斷尾求生”
宋沛年又不自覺敲了敲桌子,“他還是太傅的學生。”
不等小皇帝繼續分析,宋沛年站起身來,“廢物再利用罷了。”
又拍了拍身上的衣袍,“左不過,在有水的地方打井,在有種子的地方施肥。”
語罷,就要朝外走去,拉開門的那瞬間,又微微頓住,回頭看著小皇帝道,“暴雨剛過,涪江府幾乎所有民宅都受創了,處處多淤泥多積水,你明兒個等你那虎賁軍的空閒時分就將這安排處理了吧。”
小皇帝知道了宋沛年的用意,連連稱是,不自覺就起身相送。
兩人走至院子,宋沛年突然一個轉身對著小皇帝,指著他腳底下的一個蛞蝓問道,“皇帝可知為何蛞蝓被當作害蟲嗎?”
接著宋沛年又自問自答,“因為他食植物的嫩葉和嫩芽,進而影響植物的正常生長。”
說完,宋沛年留下小皇帝一個人獨自發呆,大步朝外走去。
次日,天剛微微亮,宋沛年就已經坐在書桌旁查看逐一遞上來的賬本了,逐一恭敬地候在一旁等待吩咐。
宋沛年翻開一頁又一頁,指尖輕輕劃過一行又一行,許久才道,“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林子康不少賺啊。”
聲音淡的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
合上賬本,宋沛年又問道,“這幾日林子康那兒可有移動?”
“沒,這幾日沒有任何人主動靠近過林知府。”知道宋沛年的想法,逐一又道,“也無任何想要劫殺的痕跡。”
宋沛年眼眸微動,將賬本扔在了桌子上,語氣諷刺,“倒真是善經營。”
接著又問起了小皇帝,逐一老實回話,“皇上昨晚連夜就吩咐人去統計涪江府內所有民宅的受災情況,還詢問是否要人修繕,若要的今日起就慢慢安排災民進城修繕,統一定的都是乾一日活給五個男子拳頭大的粗糧饅頭或是十五個銅板。”
宋沛年聽著,滿意地點了點頭,“那選人呢,可有章程?”
“五人為一保,施連坐。”意思就是一個人犯了錯,五個人都要遭殃。
“還有便是同村與相熟之人不可為一保。”
聽到這,宋沛年終於確定小皇帝長了一點兒腦子。
“之後城外餘下的預計還剩多少人?”宋沛年出聲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