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轍一番言語滔滔,卻發現沈清雲始終沉默如淵,自覺無趣,便不再多言。
二人靜立,相對無言,直至沈清雲緩緩抬手,解下一枚香囊。
香囊遞至謝轍眼前,他尷尬地抿了抿唇,接了過來。
“此香囊內含稀少的西木,我初衷不過是為阻你修行,尋機超越。”謝轍坦承,苦笑續道,“遺憾未能如願。”
言罷,他當著沈清雲的麵,解開香囊,任其中香料儘數灑落。
然而……
“西木何在?”謝轍詫異,“師妹,是你……”
沈清雲輕輕頷首。
“我以為她不懂。”沈清雲嗓音略帶沙啞。
自雲離贈她首個香囊起,每年皆有新製,內含之香確能凝神靜氣。
直至某日,雲離悄然更換了香料。
沈清雲詢之,雲離隻道厭倦舊香,故請店家另配。
沈清雲誤以為雲離不諳此道,或遭欺瞞,於是在無人處,悄悄棄了西木。
她天生感官敏銳,對香尤為敏感。
平心而論,西木之香確是怡人,卻非修士所宜。
沈清雲低眸,心潮起伏。
謝轍望其沉靜之容,難窺其心。
“沈師妹,西木之事,乃兄之過,自當向掌門與家父請罪。至於雲師妹,你需小心提防。”
未待沈清雲回應,他又急言“我謝轍對天起誓,雲師妹腹中骨肉與我無涉!”
輕歎一聲,又道“師妹,雖知你或不信,但雲師妹與諸多同門……交情匪淺。”
言畢,謝轍深深望了沈清雲一眼,轉身離去。
沈清雲俯視散落一地的香料與遺棄的荷包,緩緩蹲下,一一拾起,重置囊中,係回腰畔。
沈清雲歸至居所,見雲離坐於門前小凳,正繡著似為孩童肚兜之物,陽光斜照,映出她臉龐的柔和與不易察覺的堅韌。
沈清雲亦取凳相鄰而坐。
望著雲離微隆的腹部,她無聲微笑。
“師妹,孩兒之父是何人?”
沈清雲語輕,幾不可聞,令雲離恍若錯覺。
雲離抬頭,以溫婉笑容應之“父何足道,吾為母足矣。”
她輕撫腹部,與天下所有母親一般,滿懷期待。
“好。”沈清雲點頭,解下腰間破損的香囊,遞至雲離麵前“此囊不慎破損,香料散落,師妹能否再製一枚?”
雲離望囊色變,旋即恢複常態,笑道“自然可以,我即刻為你繡製。”
沈清雲佯裝未察其瞬息之僵,將舊囊放入雲離的繡籃,輕撫其腹,步入室內,閉關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