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媽媽十來歲就跟著裴大夫人,深得大夫人信任,平時做事說話就狂一些,但是她也知道裴大夫人愛麵子,不會為了她而直接給旁人留話柄。
孟媽媽知道自己被捏住了脖子,但是又不甘心,三房這個表姑娘一直是個軟性子。
她梗著脖子道:“奴婢當然是下人,是來侍奉郎君的,少夫人何必抓著奴婢的禿嚕出來的話而不放。”
程卿卿輕甩了一下帕子:“既然孟媽媽說自己是奴婢,奴婢頂撞主子歸滄院容不得,我也不想罰你,可你是院裡的管事,不罰你,以後你無法服眾,就打二十板子,小懲大誡吧。”
此時,支摘窗被冷白修長的手推開。
眾人視線看過去,隻見男人負手立於窗前,狹長的寒眸淡淡掃過院裡。
隻一眼,孟媽媽跪在地上:“奴婢知錯。”
院裡的人紛紛彎腰低頭。
兩個護衛走過去架去孟媽媽:“少夫人在哪裡執杖?”
程卿卿輕道:“就在院裡,都留在這裡一起看著執杖。”
孟媽媽被架在長凳上,護院拿了杖開始執杖。
“啊——”
才打了一下,孟媽媽便犀利地叫起來,大夫人院裡人多,事少,加上她是個小管事,侍奉的辛苦事她都指使人做,也養的像主子一樣嬌。
程卿卿被她的叫聲嚇得一愣。
一隻手攬住她的肩頭:“外麵寒,回屋吧。”
回到屋裡榻上坐下,裴陌塵轉身去關了窗,阻隔了外麵那些哀嚎,回身斟了一盞清茶,遞給她:“這些人以後你作何打算?”
程卿卿抿一下唇,大著膽子說出心裡的謀劃:“想尋機會,把她們全清理出歸滄院,夫君可以嗎?”
裴陌塵坐回到榻上,指尖敲了敲桌麵,沉聲:“鄭莊公對共叔段的縱容,是為了讓他驕橫跋扈。隻有他跋扈才能揪到他的大錯,一次性除去。”
“從管家來看,你杖責孟氏,殺一儆百沒錯,但是你打她這一次她便會老實很久,也會警覺,你再想抓到她的錯處把她打發出去就會難。”
程卿卿微張著小嘴怔住,是啊,如果不打算把孟媽媽和幾個丫鬟真留下,那麼她嚴苛要求規矩是對的,可是沒想讓把她們變成可用之人。
也許今天孟媽媽不聽話,她應該扮弱,讓外人皆傳大夫人派過來的人奴大欺主,這樣的名聲出去,裴大夫人那麵會有壓力,尋機會就可以鏟除。
她杖責孟媽媽看似很爽,卻離自己想達到結果的更遠。
被裴陌塵指出錯誤,程卿卿人呆怔怔的,意識到自己考察欠缺,又覺得在他跟前丟了麵子,轉而責怪他:“這,這麼說是我做錯了,你怎麼剛才不提醒我?”
對於程卿卿的責怪,他語調隱隱含笑:“夫人不管做什麼事,為夫都不能直接駁你的麵子。我說過,有事卿卿隻管放心去做,做好的更好,做不好,我會一旁提點,即使事辦壞了也不當緊,我還可以收尾。”
其實大房派的這些丫鬟婆子,他都能料理,隻是他娶了夫人,該夫人管的事,他必須交給夫人打理。
裴陌塵側身從一旁拿起幾本書放在榻桌上:“這幾本書有空閒翻一下,過些日子我考你。”
程卿卿拿起書,眉頭皺了起來,上麵一本是講謀略人性的《素書》,下麵一本是兵法《虎鈐經》,一本《尚書》。
這些都是要在朝為官,或者參加科舉的人才學。
程卿卿把書往外推了一些,嘟嘴道:“這些讀起來晦澀難懂,我不要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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