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返回屋,程卿卿放下木箸:“撤了吧。”
香草低頭去撤碗碟。
程卿卿問:“剛才你在院裡與誰說什麼?”
香草拿盤子的手頓住,她覺得應該跟主子說實話,讓主子心裡也有個防備:“三皇子回三皇子府住了。”
說完她擔憂的看著主子,隻見主子什麼也沒說,隻是輕勾了一下唇角。
香草心裡暗歎了一口氣,端著呈盤出去放進小廚房,又端了一盞茶回到屋裡。
程卿卿道:“香草,把我之前看的話本子找出來。”
主子自從接手郎君的賬務,每天都要忙到很晚,已經很久沒有看過話本子了。香草將話本子翻出來遞過去,見主子接過話本子,便歪在臂枕上看。
她悄悄退了出去,今日已經值守了主子一日,該換人了,她叮囑了幾句站在廊廡下的小丫鬟,往房間回。
路上遇到一個灶上的陳家娘子:“香草姑娘你還沒吃飯吧,灶上還剩下半個蹄髈。”
香草隻覺得累:“陳家娘子我不餓,你回屋稍微緩會兒,晚點給主子燉個五鼎芝。”銀耳)
陳家娘子笑道:“行呢,你也歇著吧。”
香草在床上躺下,先是想著主子的事,不一會兒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後,趕緊洗漱後去小廚房,端著新燉的五鼎芝去給主子送。
屋內程卿卿還在看話本子。
香草把描繪蘭草的小白瓷碗放在跟前:“主子,吃些東西該歇了。”
程卿卿放下話本子,捏了捏額角:“這話本子寫的書生太懦弱不好看,去把我的私賬取來。”
香草轉身去暗格取出賬冊遞給主子。
見到主子氣定神閒的翻看賬冊,她再也沉不住氣:“少夫人外麵可都亂傳,說什麼的都有,您倒好,還能沉下心看賬冊。”
玉指點著賬冊,小臉抬起:“這就是我能沉下氣的底氣,我現在的私房足有兩萬多兩,如果再把嫁妝和聘禮那些東西變賣了,足有五萬兩,我怕什麼。”
香草一時沒反應過來:“夫君都沒了,要這麼多銀子作甚?”
程卿卿輕笑出聲:“有銀子還缺夫君嗎?隻要願意可以養兩個書生,到時候給香草你也買一個聽話的公子。”
“卿卿好成算。”
屏風外一聲嗤笑,接著是冷冷的男聲,男人身子如玉,鳳眸上挑,斂著一抹不露聲色的怒氣走過去。
霜白的手抽走程卿卿手肘下的賬冊,壓著鳳眸翻看。
香草嚇的退向一側。
程卿卿對香草使眼色讓她退出去,尷尬的彎了彎眉眼:“夫君,我在與丫鬟說笑呢。”
賬冊被他丟在一側:“卿卿可聽過一句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況你隻有區區五萬兩銀子,哪個書生不要命,為了那點銀子跟我爭妻。”
程卿卿想此時最適合示弱,雙手圈住他的腰,抬起小臉,睫毛輕顫,聲音也跟著輕顫:“夫君,我自然不舍得離開你,隻是旁人都說你成了皇子,我就要被貶成妾,你知道我不要做妾的。”
他的大掌落在她的背上:“卿卿怪為夫沒有提前跟你說清楚,我原本是中宮嫡子,因母後去世,成了宮中一些人的眼中釘,那個時候經常被人加害,朝中勢力錯綜複雜,即使查出真凶,父皇處置的時候也有所顧慮,所以不得已把我養在裴府。這些事關重大,所以沒有提前與你說明。”
程卿卿乖巧的點頭:“我理解夫君的不得已”
裴陌塵輕捏住她的下巴,斂著眸子迎著她的視線:“不要聽那些的胡言亂語,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唯一的妻。”
對於他的話,她先是錯愕,杏眼閃動:“夫君是來接我的,那我以後就是皇子妃了?正妃?”
裴陌塵攬住人腰,在她旁邊坐下:“卿卿,我是悄悄翻牆進來的。”
杏眼在他的臉上掠過,睫羽輕顫。
裴陌塵知道她還沒有完全對他敞開心,也沒有完全信任他,也不再隱瞞她,伸手去解腰間的玉帶扣,褪去外袍,露出肩部:“卿卿,之前我住在書房,是中了刺客的暗箭,當時怕你擔心,才騙你說有公務。”
裴陌塵在邊關五年,是戰場廝殺出來的將軍,身上的肌膚並不完美,有箭傷,有刀傷,也有其他情況留下的傷痕,程卿卿知道每一塊傷疤的位置,肩上的劍傷是新的。
程卿卿玉白的指尖有些抖:“夫君還疼嗎?”
裴陌塵捉著她的指:“不疼,卿卿你聽我說,這次我跟父皇在皇陵又遭到刺殺,所以來不及跟你說我的身世,便直接公開了。”
“夫君,可查到幕後指使之人?”
裴陌塵受傷的肩,還不太能用力,他用另一隻手臂,伸進程卿卿腿窩,把人抱起,放到腿放下,把人摟在懷裡:“應該是常家和趙順”。
他低頭,臉貼著她的小臉:“卿卿也聽到了,他們都認為我有了皇子身份,不會要你做皇子妃,他們也認為我對你沒有甚感情。”
“嗯,”程卿卿低聲,“他們說你隻是看上我的容貌,而皇子不缺貌美的女子。”
裴陌塵薄唇張合氣息掃在程卿卿的臉頰:“如此他們便不會覺的你有價值,也會放鬆針對你,我先查常家,待情況稍微平穩一些,再接你回府。”
程卿卿揪住他衣襟輕扯:“意思是我們假裝分開?”
“不,”裴陌塵擰眉,他怎麼會跟她分開,假裝也不允,“你要暫時原住在裴府,旁人問我們的關係,我們都沉默即可,讓他們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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