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娥貴妃這麼一講,章陽才恍然大悟,大周的皇後竟沒有外戚,自他進京以來,還真的沒聽人提起過國舅爺,自然也沒見過國舅爺。
“這和皇後之位有關?”章陽好奇地問。
“不錯!皇後孫氏出自玊州望族孫家,孫家家主孫大年是起義軍的元老,平轅從玊州起事初始,就一直跟隨平轅,直至大軍進京,孫家除了孫大年和孫氏以外,已經沒有人了。
更為不幸的是,孫大年在大軍攻打京城的戰役中負了傷,身中數箭衝鋒在前,率先帶領軍隊,殺進城裡,為配合平轅攻下京城,立下汗馬功勞。
可是進城之後,孫大年所中箭傷一直不見好轉。多方求醫治療,也無濟於事。最後求國師出手,才發現所中的箭矢上,曾浸過糞水,傷口潰爛,一直不愈合。
孫大年最後不治身亡,臨死前我和平轅去看望他。他的遺願是將女兒托付給平轅照顧。
平轅答應他,並承諾會迎娶孫氏入宮,讓孫氏陪王伴駕,疼愛孫氏一生。
可能孫大年擔心女兒入宮後會受到我的排擠,臨死前一直不肯瞑目,目光巴巴地投向我,看著他乞求的目光,我一時心軟。答應他:可以將皇後之位讓給孫氏,讓他放心,孫大年這才瞑目而去。”
娥貴妃回憶起往昔,語氣平和,沒有絲毫抱怨,顯然,當初她是自願讓出皇後之位的。
“這是個通情達理,有情有義,視夫君的事業為大局的奇女子,為了所愛之人,連皇後之位,都可以讓給彆人,娥貴妃的犧牲真的很大!”。章陽心裡默默佩服娥貴妃。
“平轅看到我如此大度,十分欣慰,可能是內心愧疚,他答應我,將來若有子嗣,一定立我們的兒子為太子。”
娥貴妃講到這裡,目光迷離,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平轅皇帝輕攬著她的腰肢,感慨道:“愛妃胸襟廣闊,令朕佩服不已,我周平轅何其有幸,能夠當上一國之君,又娶了愛妃這樣的巾幗英雄,人生之大幸也不過如此,就是現在死了,此生也無憾了!”
娥貴妃睫毛輕眨,眼神裡的光彩逐漸逝去,由明亮變得暗淡起來,沒想到周平轅一語成讖,竟先她而去。
“唉!”娥貴妃一聲歎息。
章陽看到娥貴妃的情緒變化,不想她太過傷感,問道:“你答應平轅皇帝了?”
娥貴妃被章陽的話拉回現實,回過神後,想到章陽還在這裡,擦了一下眼角,回道:“我對平轅說,既然答應孫大年,立他的女兒為後,就會信守承諾,至於太子之位,一切聽天由命,我和孫氏誰先生出男嬰,就立誰的孩子為太子。”
章陽不知道該說什麼,周平轅能夠遇見娥貴妃這樣一個女人是多麼幸運。
可惜,每個人都自認為對未來規劃的無比完美,恰恰忽略了世事無常。娥貴妃就沒想到周平轅會死的那麼早。
這突然的變故,讓她以後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雖然不需要向皇後行禮,但是,後宮裡的一些權利,已經慢慢被皇後蠶食奪去。
章陽替娥貴妃治病時發現她的身體也不是很好,有慢性中毒的症狀,既然娥貴妃不再尋死,順手給她開了一個解毒的方子。
並悄聲告誡她,注意身邊的人,並囑咐按時服藥。
娥貴妃聽後,當即明白:皇後孫氏已經對自己下手了,自己的存在,讓孫氏一直不敢名正言順的統領後宮。
孫氏雖然名義上是皇後,但是資曆和娥貴妃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彆。甚至不如自己的兒媳太子妃崔氏更有實力。所以在宮裡行事有很多顧忌。
為了太子能順利逼宮奪位,孫氏想趁機一統後宮,方便太子和太子嶽丈,大元帥崔光明裡應外合逼宮奪位。
“孫氏知道當今的皇上已經不再是平轅皇帝了嗎?”章陽問道。
“憑著一個女人的直覺,我認為她應該有所察覺。隻是為了太子,她假裝不知,不肯揭穿罷了。這個賤女人,為了皇位已經不顧人倫,背叛了平轅!”
“幸好平軒皇上,不喜女色,更想不到,她竟敢對我下手!真以為我瑙娥好欺負?”娥貴妃越說越氣,鳳眉倒豎,揮手用力拍在床榻上,目光中透著狠厲:“勢敗奴欺主!我不發威,她一個臣子之女,真以為自己可以騎在我頭上號令後宮?”。
看著娥貴妃生氣的樣子,章陽心想:這女人能夠跟著平轅皇帝一起起事立國,共同經曆風風雨雨,怎能是一個尋常女子。
後宮爭鬥這種戲碼,自古有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他不想摻和其中,章陽還有自己的宏圖大誌,於是岔開話題,道:
“娘娘!可還有吩咐,如無其他事,臣就告退了。”
“等一下!”
“霜兒的事,你還沒答應我!”
看來對於清霜的事,不給娥貴妃一個滿意答複,今天不好脫身了。
“娘娘可曾聽過緣起性空”?章陽問道。
娥貴妃不解,“何意?”
“一切隨緣,萬物本空,一切皆因緣起緣滅。”
“緣…起…性…空”,娥貴妃反複默念,突然抬頭,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你…你是老和尚的人?”
“也是,也不是!”章陽說著從懷中掏出僧兵扳指,遞與娥貴妃。
娥貴妃接過扳指,反複辨認,認定是真的之後,問道:“此話何意?”
“說是,是因為我被佛學夫子收入門下,並贈送僧兵扳指,說不是,是因為我與那位師祖還未謀麵。”
娥貴妃聽後低頭不語,似乎想起往事,又似乎在斟酌章陽剛剛說過話。
這時,有太監進來傳話:“慕費王子求見!”
娥貴妃抬頭,看向章陽,詢問道:“章大人所說的緣,是不是來了?”
看到章陽沒有回應,娥貴妃繼續說道:“邊關騷亂,慕費的身份在京城十分敏感,他自進京以來,多次進宮問候,我也隻見了一麵,章大人猜猜他這次進宮所為何事?”
章陽自然知道慕費肯定是來向娥貴妃提親的,慕費在他府上誤解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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