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陸晚李翊!
李翊此言一出,在場三人都不覺怔住了。
現場的氣氛瞬間凝固下來,四周一片靜寂,連紅爐裡的光線都暗了下去……
晉帝第一個反應過來,臉色一下子垮了下去,好不容易抑住的怒火再次複燃。
他冷聲斥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李翊迎上晉帝的目光,卻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正色道“父皇說許家村與前漕運司通倭一案已經結案,但當年秦珩幫著史舟山掩下罪行,還替他銷毀了所有罪證,他身為大理寺卿,知法犯法,卻仍在逍遙法外。”
“不止如此,當年父皇讓他查許家村一案時,他明知真凶不是那幾個村霸,卻胡亂定罪,還故意與前皇後散播謠言,讓母妃誤以為當年的事是父皇派人做的,令母妃這幾十年來,自責愧疚,以為一切事情因她而起,也給父皇與兒臣增添了許多困擾,秦珩欺君罔上,父皇難道要一迸揭過嗎?”
此言一出,晉帝臉色越發難看,語帶警告道“朕說過了,此事已結案,不許再提!”
聞言,蘭貴妃的臉色卻變得蒼白起來,滿臉失望的朝晉帝看去。
——他親口答應過她,隻要這次案子查清了,他一定嚴懲做惡者,替她討回公道。
可他卻要放過秦珩,他這不是在騙她麼?
當即,蘭貴妃撐著桌子站起身,對陸晚道“我不太舒服,你送我回寢宮去歇息吧……”
晉帝就坐在她的身邊,聞言,連忙去扶她,卻被蘭貴妃抬手拂開了。
“彆碰我!”
她低斥一聲,看也不再看晉帝一眼,帶著陸晚離開了草廬……
蘭貴妃與陸晚一走,草廬裡隻留下晉帝與李翊父子兩人。
“好好的一頓飯被你攪成這樣,你滿意了?!”
看著不歡而散的場麵,晉帝火冒三丈,拿起手邊的杯子就朝李翊砸過去。
李翊伸手一撈,眼也未眨就將杯子接住了。
相比晉帝的怒火,李翊反而無比的冷靜。
他不急不徐的用接住的杯子給晉帝倒了一杯酒,放到他麵前,道“父皇息怒,當初是你將此案全權交由兒臣去辦的。可事到如今,案子查完,你卻要保下秦珩,兒臣不理解,更不想因為此事,讓父皇與母妃好不容易建起的信任再次崩塌,所以才想及早製止。”
說罷,他又道“你不要以為瞞著母妃她就不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的。”
晉帝再大的怒火,也理虧在前,所以不好再發作,隻得咬牙道“此事,你可以留到禦書房再說,為何要當著你母妃的麵說出來?!”
“你也看到了,又惹她生氣了,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李翊想著心中的猜測,內心一片冰涼,麵上卻淡淡道“是父皇一直避而不談,要包庇秦珩,兒臣不得已才拿到這裡來說的。”
不然怎麼逼他鬆口?
晉帝看著麵前這個兒子,真是又愛又恨。
他自是喜愛他的精明厲害,什麼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但正是因為如此,他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連他都拿他沒轍。
硬的不行,晉帝隻能來軟的。
他喝完杯裡的酒,歎氣道“秦珩之罪,朕自是清楚,但前皇後已死,秦家如今已避世登州,沒落得不成樣子,父皇是看在前皇後和前太子的情份上,才饒了他這一次。”
李翊勾唇冷冷一笑,道“如果人人犯法都可以得到優待,那這天底下就沒有王法可言了。”
晉帝看著他,氣惱道“你就一定要治他的罪?”
李翊毫不退縮“如果父皇顧念舊情,不忍下手,兒臣可以去登州親自將他擒捕歸案……”
“不必了!”
晉帝倏地出聲打斷他,沉吟片刻,無奈道“好,就依你所言,朕會差人去登州召秦珩回京領罪受罰,不必你親自去了。”
晉帝說完,氣惱的站起身,甩袖離開。
走出草廬,他停下步子,回身看向李翊,冷聲道“本來朕與你母妃商議,今日是為你和嘉和郡主賜婚的,但你實在太掃朕的興,這個賜婚,就此作罷了。”
李翊神情自若,道“多謝父皇,兒臣與阿晚的事自有安排。”
晉帝冷嗤一聲“不要以為朕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就是不想娶丹靈,可國書已下,容不得你任性。”
李翊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兒臣自是會以大局為重,怕隻怕有人會不想看到丹靈這個太子妃嫁給我罷。”
晉帝以為他說的是睿王,道“你放心,朕會等他離開京城再給你和丹靈賜婚,你隻要乖乖依著朕所安排的去做就好。”
李翊這一次卻異常聽話,二話沒說,恭敬道“兒臣領命,一切就聽父皇的安排。”
見此,晉帝心裡的怒火終是熄了不少,看了眼蘭貴妃寢宮的方向,對李翊斥道“還愣著做甚,快去勸勸你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