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安躺在床上,聽到開門聲,她下意識的睜開眼睛朝門外望了望,通常情況下紀梵現在已經脫掉皮鞋,將手提包放到桌子上,正打開冰箱取水喝,而今天他卻儘量放緩腳步直奔衛生間,然後宥安便聽到他壓低的嘔吐聲,伴隨著輕咳。
她下床走出去,衛生間的門虛掩著,裡麵亮著燈,“還好嗎?”她站在門口敲了下門,推開門看到紀梵正拿手巾擦臉,
他看向她,眼睛有點紅,頭發上臉上都是水,他抱歉地衝她笑笑,“吵醒你了?不好意思啊,今天喝的有點多,你回去睡吧,我小聲點”,“我去給你拿解酒果汁”,宥安轉身走進廚房,從冰箱裡拿出西紅柿榨成汁,在裡麵放了點鹽,她用嘴抿了一口覺得味道還可以。他喝果汁的時候她就坐在對麵喝酸奶,兩人誰都沒說話,等酸奶快見底了,宥安使勁吸了一下,發出咻咻的聲音,她搖了一下盒子說“你洗澡吧,我去睡覺了”,酸奶盒呈拋物線被她扔進垃圾桶,
她站起身往自己屋裡走,“宥安”,紀梵在背後叫她,她停下腳步卻沒回頭,“晚安”,他說,她輕輕恩了一聲便進屋去了。
宥安在床上直直的躺著,眼睛卻定定的看著天花板,真的不應該告白嗎?她有些迷茫,為什麼告白後感覺兩人離得更遠了,紀梵是不喜歡自己的吧,我不夠成熟又總闖禍惹他生氣,他躲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喜歡上我?她歎了口氣,再過一個星期就回家了,時間或許可以讓她忘掉這裡的一切,也包括他吧,想到這裡,他的一顰一笑又爬進她腦海,宥安搖搖頭翻了個身,不可以想他,她對自己說。
“我喜歡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心就被你填滿了,上課的時候,吃飯的時候,跑步的時候,不管在乾什麼,我都特彆想見到你,想知道此刻你在做什麼,紀梵,你是我的偷心賊”,宥安說完仰起頭,她的眼角紅紅的,眼睛裡閃著細碎的光,紀梵安靜的聽她訴衷腸,她的眼神讓他像個情竇初開的孩子般手足無措,他舔舔嘴唇,逼自己用僅存的一點理智對她說“宥安,你對我可能不是愛,隻是你太小,一直在學校沒見過我這種男人,所以會被吸引,我比你大那麼多,更像是你的哥哥,你誤把這種新鮮感當成愛情,這對你,不好”,最後兩個字他完全是強吐出來的,“不,我就是喜歡你,不是新鮮感也不是什麼亂七八糟感,我的心我自己知道,你喜不喜歡我?”,宥安搖著頭用手抓住紀梵的襯衫下擺,他聽著她帶有哭腔的聲音心裡麵亂成一團麻線,他該怎麼說?說自己喜歡她?他比她大那麼多,她還隻是個孩子,未免對她太不公平了,如果在一起他該怎麼麵對他的老師,他的父母能接受自己剛上大學的女兒和一個三十二歲的男人在一起嗎?這一切的一切讓他說出拒絕的話“對不起,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宥安抓住他衣擺的手輕輕鬆開了,她低著頭特彆冷靜的問“哪裡不合適?性格,年齡,身份,還是什麼?你告訴我”,“我們”他剛想說話卻被她打斷了“算了我不想聽,如果不喜歡哪裡都不會合適,那我以後也試著不喜歡你,所以我們還是正常相處,好聚好散吧”,她總是這麼無厘頭,在告白這件事上也這樣,“聽你的”,紀梵說完後,宥安心裡更氣更難過了,哪有這樣的男人,真是軟硬不吃,她跑進電梯裡,沒等他進來就關上了電梯門。
旁邊的另一個電梯是空的,紀梵沒有走進去,而是回到車上,他呆呆的坐在那裡看著方向盤,想起宥安眼睛紅紅的樣子,心便跟著痛起來,這樣做是為她好,他告訴自己,但還是忍不住後悔剛才的言行,車裡有點悶,他打開車窗大口喘氣,但還是覺得喉頭憋的難受,“草”,他一拳狠狠的砸在皮質方向盤上,安靜的黑夜裡發出一聲悶響。
紀梵回去的時候距離他們分開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正巧家裡的阿姨上完廁所出來,紀梵問她“宥安睡了麼?”,“應該睡了吧,回來就一直呆在房間裡,她好像哭過,眼睫毛都濕漉漉的,不知道是不是學校裡發生了什麼,我也沒敢問”,“好,你去睡吧”,阿姨進了自己的房間,關門的時候還在嘟囔這兩人今天怎麼都怪怪的。紀梵坐在沙發上,用手撐著下巴,眼睛看向宥安的房間,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走過去輕輕打開她房間的門,床頭燈亮著,有著微弱的光芒,她將臉都埋在被子裡,纖細的小腿卻露在外麵,紀梵扯了下被子搭在她腿上,又用手把蒙在她臉上的被子拿開,枕巾上一片潮濕,她睡著的樣子像個易碎的瓷娃娃。紀梵苦笑著摸了摸她的臉後走了出去。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兩個人都很安靜,像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紀梵是一個蠻喜歡安靜的人,但他現在卻很討厭這種令人窒息的靜默氛圍。“宥安,今天是有體測吧?我讓阿姨給你榨杯果汁拿著,跑完步喝點”,宥安垂著眼睛點了下頭,“把土豆餅吃了,不然還沒到中午肚子就會餓”,他剛想將土豆餅夾到她碗裡,便聽到她的拒絕“我不太想吃”,紀梵抿了下嘴唇抽回手沒有再說話。
開車送她上學的路上,紀梵幾次三番的想打開話題,但宥安一直望著窗外,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他。車子停在她學校門口時,宥安突然轉過頭對他說“紀梵哥,最近我想住學校,今晚就不回去了”,他心裡咯噔一聲像有東西掉進冰冷的水裡,她說的這話雖在他意料之中,但親耳聽到卻比想象的更加苦澀,紀梵問她“要在學校住多久?”,宥安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後看向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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