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李翊!
上一世,陸晚受母親臨終所托,去尋弟弟阿晞之後,曾去過母親居住的莊子,找莊頭夫婦打聽過消息,所以認識他們。
而今,他們這般神秘的出現在祖母的屋子裡,答案顯而易見。
想來,那日黃世清的話,祖母聽進心裡去了……
陸晚走到東梢間,大長公主靠坐在東窗下的暖榻上,薄薄晨曦混和著雪光映照在她身上,襯得滿頭銀絲如染霜雪,透著寒意。
從她進門開始,大長公主的眸光就若有所思的落在她身上。
陸晚假裝毫不知情,上前乖巧給她請安。
“坐吧!”
大長公主招手,讓她到她近前的繡凳上坐下。
“二丫頭,我記得你母親離世前,曾去古圓痷看過你一回,你們母女聊什麼了?”
大長公主隨手端起手邊的參茶,狀若無意的開口問道。
她低頭去抿茶,眼睛卻一直沒離開陸晚,探究地看著她。
陸晚輕聲道“都是些尋常之事,母親叮囑我好好聽師傅的話,在痷堂裡安心待著……”
說到這裡,她眸光暗淡下去,愧疚道“可到底我沒聽母親的話……”
這份愧疚發自內心,縱使是大長公主,也瞧不出端倪來。
再者,大長公主也知道,當年孟氏提出將陸晚送出痷堂,就是為了保全她的性命,所以陸晚的這番話,倒是可信。
她放茶碗關切道“你馬上就要成為睿王妃了。你母親娘家若是還有什麼親戚舊人需要提攜,你倒是可伸手幫一幫,免得他們在背後非議你。”
陸晚心裡冷冷一笑,這是來試探她母親那邊是否有親戚舊人,想來打探弟弟的消息了?
麵上,她蹙眉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從未聽母親提及過外祖家那邊的事,我想,大抵也沒什麼親人了……”
大長公主睇著她,眉毛收緊。
到底是她真不知道,還是口風緊?
方才,莊頭夫婦告訴她,大約八年前,孟氏在莊子上大病了一場,大半年不曾出過門。
後來,等她病好了,她身邊伺候好好的古嬤嬤,卻突然連夜離開莊子走了……
時間點倒是與黃世清說的對上了。
而且古嬤嬤是孟氏身邊的忠仆,跟隨了她十幾年,絕不會無緣無故離開她。
惟一能解釋的,就是古嬤嬤替她帶走了那個私生子。
黃世清說的話也印證了她的猜測,古嬤嬤後來帶在身邊的那個兩歲左右男孩,就是孟氏的孩子……
如此看來,黃世清所說都是真的,可如今,孟氏已死,古嬤嬤下落不明,她將那個孩子帶去了哪裡?
她想從陸晚嘴裡打探點消息,可她卻一問三不知……
大長公主轉動心思,還想再問,門外傳來腳步聲,葉氏帶著陸佑寧也過來請安了。
葉氏一進門就看到了陸晚耳朵上的新耳墜子,她覺得眼熟,之前逛鋪子時,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陸佑寧也注意到了,問道“你又新購新耳墜了?怎麼感覺跟你先前那一對赤金的樣式很像?”
陸晚首飾少,常戴的就那幾樣,所以她們一時都注意到了。
陸晚淡淡笑道“我喜歡這個式樣的,就多買了一對。”
自從懷疑李翊與陸晚有私情後,葉氏對陸晚又恢複成以往冷臉敵對的樣子,甚至更甚!
她瞟了一眼陸晚,對陸佑寧道“昨日吃飯時,我瞧見翊王殿下手背上的傷還沒好,等下你去我房裡拿幾盒藥膏,給他送過去。”
這麼冷的天,陸佑寧不想出門,正要開口拒絕,大長公主也道“我也正要說呢,翊王是為了救你而受的傷。他大抵是事務忙,沒去管手上的傷,你送藥去時,不要忘記提醒他及時擦藥。”
陸佑寧明白祖與母親的用意,她與李翊的這門親事,也全是家裡的意思,而她自己,不過是因年歲漸大,不想再被人笑話是嫁不出的老姑娘,不得已為之。
如此,她蹙眉不悅道“明日再去吧,昨日他才來過咱們家裡,我今日又湊上去,沒得惹人笑話……”
葉氏與大長公主對陸佑寧素來都是疼愛有加,百依百順,就應下了。
況且她們此舉,不止是為了讓陸佑寧與李翊增進感情,也為試探陸晚。
可從頭至尾,不論她們說什麼,她都安靜坐著,不見半絲異樣……
陸晚早已知道葉氏對她起了疑,她們這樣的試探,她了然於心。
所以,她毫不在意,心裡暗自想著自己的事。
她不明白,以祖母對庶子庶女的態度,那怕她知道母親當年真的生下一個孩子,她也不大會放在心上的。
可為何這一次,祖母竟對弟弟一事,十分在意的樣子。
她心裡隱隱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