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李翊!
西北的冬天比京城來得早,剛入冬已白雪皚皚,北風挾著刺骨寒氣從帳蓬的縫隙裡漏進來,往人的骨頭縫裡鑽。
大帳內雖然燒著火盆,可還是難抵嚴寒,整個大賬裡凍得像冰窟一樣。
李翊受傷的腿,在這樣的寒凍下,越發疼痛難忍。
半個月前,驟降大雪,涼城西邊發生雪崩,幾個村的百姓都被困在雪山裡,李翊與軍營的兵將們一起,連夜出發去西山營救百姓。
可在救援歸來的途中,李翊不小心踩進一個雪坑,掉了進去,大腿被劃破受了傷。
軍醫替他包紮後,大家都勸他回城養傷。
城裡的屋子裡燒著地龍,會比帳蓬裡暖和許多,各方麵條件都會比軍營好。
領兵的吳將軍,也擔心李翊初來乍到,還沒習慣西北天氣的惡劣天氣,會受不住,讓他回城避寒。
可李翊拒絕了。
——既然要在西北闖出一番天地,他就要先忍受這裡的嚴寒,習慣西北的惡劣環境。
隨後的日子裡,李翊還是帶著傷腿,跟著軍營裡的將士們一起冒雪操練,從不叫一聲苦。
見此,整個軍營,上至領頭的將軍,下至小兵卒們,都對這位年少的四皇子敬佩不已……
這天,李翊練完箭回來,手指凍得生瘡的地方,拉弦時被撐開,鮮血直流。
長亭給他拿來凍瘡藥,心疼道“殿下手還沒好,這幾日就不要練箭了。”
李翊不以為然的甩著手上的血珠,淡淡道“開春後,胡狄的賊人就會來我們大晉邊關燒殺搶掠,到時惡戰在所難免,我若不抓緊時間把騎射練好,到時如何射殺胡賊?”
長亭驚詫“殿下,你還這麼小,怎麼能去殺賊呢?”
李翊瞪了他一眼“你小看我?”
長亭連忙擺手“不是的,隻是我聽說那胡狄人凶狠如狼,殺人不眨眼,殿下畢竟年紀還小嘛。”
李翊輕蔑道“我看是你自己不敢吧,膽小鬼!”
被罵膽小鬼的長亭很是不憤,他明明是關心他嘛,真是不識好歹。
心裡雖然憤憤不平,可麵上,長亭還是細心的替他把凍傷的地方都抹上凍瘡藥。
李翊不止手上長了凍瘡,耳朵和腳上也是,抹了藥後,瘡口又痛又癢,但又不能抓,他頓時坐立難安。
長亭在一旁守著他,提醒道“殿下,你要忍住,千萬不要抓,不然以後就要留疤了……”
長亭不說還好,一說李翊就越發覺得痛癢的地方,仿佛螞蟻在爬,忍不住伸手去抓。
長亭連忙捉住他的手,急道“殿下,不能抓的,會留疤的。”
李翊卻不管那麼多,命令道“你放手。”
長亭眸光一轉,突然想到什麼事情,連忙道“殿下,今日京城的驛使送信過來了……”
果然,一聽他的話,李翊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的神情間浮起見一絲期待,可一下刻,他又冷聲道“關我什麼事?”
自從前幾次,李翊從京城的驛使裡空手而歸後,他心裡漸漸失望起來。
後來,在繁忙的操練空隙裡,他偶爾會想,他在這裡這麼忙,忙得都沒有精力再想母妃的事,而陸晚剛回鎮國公府,她要適應新的環境和家人,還要讀書識字,隻怕不比他空閒。
如此,她哪裡還會記得他,記得與他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