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怪帶林芙去到了一片茂密的樹林深處,在高大樹木環繞的空地中心有一座玻璃房,裡麵像是超越了季節的阻隔般,綻放著品種各異的鮮花,和陽光一起,將那個小小的玻璃房裝點得美輪美奐。
那是花怪的秘密基地,是他用心構造的花房。
但他要照料的不是那一簇簇的鮮花。
花怪輕輕牽著林芙的手,走進去,到光線最明媚充足的地方。枝蔓即刻編織成了一把精巧的躺椅,花怪示意林芙躺上去,自己則站在一旁,頭頂巨大的花低垂,在陽光的照耀下,明明依舊是異類的形態,卻像是融合在了那片金燦燦裡,變得溫柔極了。
每個花怪都想要擁有一朵自己的花,能在一起共享養料,還能白天一起靜靜地曬太陽,晚上則把每一條肢觸親密纏繞。
日日如此,每時每刻都不分開。
他們會共生成一朵並蒂花,連靈魂都彼此印刻。
他之前一直都在找那朵屬於自己的花。
他找到了。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花不喜歡吸收養料,好像還會被嚇到?但沒關係,他會養好她的。
林芙被暖洋洋的太陽弄得有些昏昏欲睡。
這些天她根本不敢完全放鬆心神,沒休息好。在如此寧靜溫暖的環境下,困倦便翻倍地往上湧。
她想了想,問花怪“你是想和我一起曬太陽嗎?”
大花頭點了點。
林芙被逗笑了。
她伸手,指尖輕輕從大花瓣上撫過,眉眼稍彎,逗小孩似的說“花花好可愛啊。”
花瓣顫動。
花怪脖子紅了。
林芙“好吧,你之前幫過我,我今天可以陪你曬太陽。”
花怪聽懂了,立刻著急地比劃不止今天,以後每一天都要!
“但你隻幫了我一次啊。”林芙晃了晃腳尖,一點沒有忽悠“大齡兒童”的負罪感,“所以我隻能陪你曬一天太陽。”
枝蔓翻飛,情緒有些激動我還可以幫你很多次!
林芙故作思考,然後在花怪大眼睛似乎都有點濕潤了的時候,略一點頭,“那好吧。”
她拿出早準備好的紙和筆,遞給花怪,“會寫人類的文字嗎?我這裡有張表,你幫我填一下。”
幾條枝蔓立刻爭先恐後地搶了過去,對待紙筆小心翼翼,對待“同伴”重拳出擊。
可以說是在上趕著送了。
最後林芙得到了一張字跡歪歪捏捏、小學生都會嘲笑的表格。
“……”
沒事,看得懂,問題不大。
林芙“謝謝你,我可以再陪你一天。”
少女躺在枝蔓織成的躺椅上,照耀著陽光,朝他柔軟地笑。
花瓣緩緩張開,那隻碩大的眼睛緊盯著她,像一顆玻璃珠子,連被刺目的陽光直射都沒有任何反應,奇異的非人感愈發強烈。
少女笑容慢慢斂起,突然有點發毛,像是被鎖定的獵物,下一刻就會被吃掉。
花瓣往裡合,欲蓋彌彰般地將那晦暗異人的眼睛,重新遮掩到層疊之下。
像是能感受到危險氣息的小動物一般,當花怪收斂後,少女又支棱了起來,享受著曬在皮膚上略燙的溫度,或許是被花怪的溫馴所迷惑,開始有些好奇地跟他聊天。
問他的生活,問他有沒有關係好的人類,問他認識天師先生嗎?
他依次回答
狩獵、尋找、暫時和等待一起曬太陽。
沒有。
認識,但監管員不是天師。
林芙半闔著眼,長且濃密的睫毛壓出一片淺淡的陰影。她問“你會獵殺天師嗎?”
花怪不會。
林芙“為什麼?”
花怪條令不允許主動攻擊。
林芙“那怪物呢?”
花怪突然有些興奮起來你想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