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永和宮。
“主子,釘子今早剛送進來的。”蓮蕊呈上一封密信。
寧婉音早早暗中傳信京城裡負責盯梢的釘子,盯著禮部、翰林院、兵部外派出京的講學官員。
當然……
這些官員名單,也會呈送一份禦覽。
但寧婉音向來互相驗證,確保不出錯,自然是要派人暗中盯梢的。
寧婉音拆開密信,掃了一遍。
兵部第三批外派官員十人,翰林院十人,禮部八人……
寧婉音的視線在禮部名單上停頓。
江承緒,楊全仁。
這兩人……
寧婉音看完密信,放在燭火上點燃,扔入香爐之中,看見它焚燒成灰,起身去乾心殿。
汪德貴呈著一道聖旨,剛剛出了乾心殿,看見寧婉音福身行禮:
“奴才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奴才正要去佛塔傳旨,陛下又給了您祖母恩典,讓寧老夫人繼續為國祈福三年。”
今早佛塔的管事官員特意上了折子請示。
寧老夫人三年祈福之期已至,是否需要再尋祈福之人。
於是皇帝又下了一道聖旨,讓寧老夫人繼續為國祈福。
“陛下恩典,寧家上下與有榮焉。”寧婉音淺笑應道。
汪德貴笑著恭賀兩句,轉身出去傳旨。
寧婉音進了乾心殿,福身行禮:
“臣妾叩謝陛下聖恩,臣妾祖母能有幸為國祈福,實乃我們寧家的福氣。”
“起了吧。”赫連祁衝著她招招手,“過來伺候筆墨。”
說是伺候筆墨,就是和赫連祁一起看折子。
皇帝偶爾會和她講幾句,大多時候寧婉音默默觀政。
禮部尚書上書,第三批外派官員已經安排妥當,赫連祁看完正要合上……
“陛下,禮部名單之中有兩人存疑。”寧婉音提醒道。
這名單上的官員,乍然一看,都是青年官員,你也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折子裡又不會寫明每個官員的具體情況。
除非提前事先把所有禮部名冊上的官員家世背景都調查一遍……
三不去裡,除了年齡難以造假。
另外兩條,是有空子可以鑽的。
不想去的官員,偶感風寒,就可以說自己身有疾。
再或者以父母臥病在床,無人照顧的名義。
一些符合要求的人,找理由不去,難以界定。
但不合要求的人,你偏偏安排去,卻是一目了然。
“江承緒,父早喪,家中獨有一母,臥病在床。家中清貧,並無奴仆。照理說在三不去名單裡,當然如果他提前買了奴仆照料,主動請命去西南,也可以。”
寧婉音說的是存疑,而不是一定不行。
最重要的就是,江承緒是否把家事安排妥當,再主動請纓,而不是被迫離京。
相比較起來,另一個人選,那就更存疑了:
“楊全仁,去年落水染上重病,常年用藥養著。若非他數日之間突然痊愈,那他理應是不該去的。”
赫連祁的視線落在名冊上,眉峰微皺。
禮部尚書顯然沒有把他安排的事,用心去辦,才敢如此陽奉陰違。
姚尚書不當回事,也是有原因的。
比起同時由皇帝親自籌建的麒麟衛,這外派講學,既沒有重臣擔任主官,又沒有安排名師,選派的都是低階官員,看起來就不像什麼大事……
朝堂每天都有許多皇帝下發的政令。
政令是否重要,官員們有一套他們自己的鑒彆法子。
由重臣主持的,必定是大事。
安排給低階官員就能辦的,又沒有重臣參與的,那能是什麼大事。
此等小事,皇帝必定不可能一個個核對派去的官員名單,所以這其中便有了可安排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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