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寧珩與她印象之中,容貌沒有多少變化,隻是以前臉色慘白病懨懨的,如今長成了器宇軒昂的翩翩公子。
“寧珩見過貴妃娘娘。”寧珩行禮,舉止有度。
寧婉音道,“此處沒有外人,兄長不必多禮。”
伺候的宮人,她隻留了從家中帶來的。
兄妹二人說話很客氣,有一種疏離感。
雖然是親兄妹,但從寧婉音出生,他便被送出去養病,並沒有相處過。
頭幾年寧珩在京城附近的行省養病,還能兩三年回來一趟,待數日再走。
但後來神醫帶他到處尋藥,離家遠了,來回不易,數年不歸。
雖然是親兄妹,其實很不熟。
“兄長久未歸家,母親對你甚是想念。”寧婉音看向他,神色淡然:“不知兄長身子如何?”
寧珩神色同樣平靜,並沒有尋常人家兄妹久彆重逢喜相逢的激動,答道:
“神醫說身子大好,應是無礙了,打算在家好好讀書。”
言外之意,便是要準備科舉了。
寧婉音視線落在他的臉上,不急不緩道,“妹妹覺得,兄長的身子還需多養一養才是。沉屙多年,不可疏忽。”
譯:再等一等,現在時機不合適。)
寧珩微微詫異,眉宇間浮起一抹疑問:“妹妹一切可好?”
譯:沒有前朝助力,你一個人行嗎?)
“一切都好,有勞兄長關心。”寧婉音溫聲道。
譯:行。)
寧珩若有所思,最後道:“聽母親說,在城郊有一座溫泉莊子,我去莊子上養病,離母親近一些,也能彌補這些年未能儘孝的遺憾。”
譯:繼續養病,靜待時機。)
“兄長安排甚好。”
兄妹倆你一言我一句,敲定了接下來的應策。
程氏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覺得兩人十分客氣,一點都不熟絡。想著他們畢竟是沒有相處過的親兄妹,努力幫他們拉近關係道:
“婉婉,你兄長他雖然人在外地,但一直惦念著你的。這是他特意給你帶的見麵禮,從江南帶回來的蘇繡屏風——”
婢女抬進來一架刺繡精美的屏風,蘇繡是江南行省平江府的特產。
寧婉音微微頷首,“多謝兄長。”
“妹妹喜歡就好。”寧珩話音一頓,轉而提起另一件事:
“妹妹可知,宮中有一位妃嬪是平江府知府之女,原是庶女,記在嫡妻名下。”
有一些家族為了女子能選入宮中,會挑容貌格外出眾的庶女、甚至宗族之女,過繼嫡妻名下。
這倒也不算什麼稀奇事。
“知道。”寧婉音點點頭,她看過蘇如嫿的家世背景卷宗。
寧珩繼續道:
“我最近聽說了一件稀奇事。這妍昭儀的母親,原是蘇知府以前的露水姻緣,上門投奔。”
“蘇夫人當年不想讓這對母女入門,曾懷疑妍昭儀不是蘇家血脈。因為但凡像她爹一分,都長不成這樣子。”
“於是她派人暗中調查,結果,什麼都沒查到。她們母女,就像是憑空出現在平江府。”
雁過留痕,風過留聲,若非有權之人幫忙遮掩,普通民女的行蹤痕跡,怎麼可能什麼都查不到?
留下蛛絲馬跡,容易被順藤摸瓜。
但毫無痕跡,也是另一種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