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自己種的西紅柿跟市裡賣的可不一樣，軟乎乎的酸甜可口，掰開都起沙。
不熟的西紅柿根本就沒人摘，這一個比拳頭還大的西紅柿砸在他身上，頓時汁水四濺。
葉成功被砸的哎呀一聲，臉色像是豬肝，瞬間就漲紅。
丟臉啊，被親孫子打了，跟前還有不少老鄰居，他爹也站在跟前，葉辰這個小兔崽子是怎麼敢的。
老子又沒說你，說的是老薑頭，你他媽的這麼對我。
老薑頭也嚇一跳，他跟葉成功不對付，當年因為兩家地挨地，爭一塊地頭的荒地沒少乾仗，到最後葉成功沒爭過人家，這仇怨就算是結下來。
不過葉辰跟老薑頭關係好，十多歲的時候沒少跟老頭一起到江邊釣魚，老頭對他倒是不錯，挺投緣的。
沒成想葉辰是真為了他跟親爺爺乾起來，趕緊拉了他一下，“你這孩子乾啥呢，那是你爺，你怎麼能打他呢。”
葉成功粗糙的大手握了又鬆，牙齒咬的咯嘣亂響，擦了下身上西紅柿汁水轉身就走。
葉文武氣的用大木頭棒子做的拐杖指著葉辰罵道，“畜生，逆子，我真想打死你。”
這會在院裡閒逛的幾個鄰居可沒人站出來指責葉辰，他們這兩天可又不少人想著求葉辰辦事呢，隻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來這小子能耐了，城裡認識的兩個姑娘，一個比一個能耐。
天知道以後有啥事能用到人家，老葉頭子多不是物他們也不是不知道，這些年誰不知道葉辰他們一家子在老葉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這些天鬨分家這一出，還有他帶著兩個兒子去打砸搶的，葉辰要是沒有怨氣那才是怪事。
隻拿著一個大柿子打他一頓，都得說這孩子脾氣好，再說這老葉頭說話也太難聽，不打他都對不起那張破嘴。
葉辰幾步來到葉文武麵前，看著他身上的新衣服，還是自己在張裁縫家裡給做的，這氣就更不打一處來，使勁咳出來一口痰吐到地上。
“你動我一下試試，自從我媽走以後，你除了跟我和我姐耍威風，什麼時候還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說過話。
還打死我，你彆忘了，當初你是被你爹給攆出去的，是我連一粒米都沒有的時候收留你，現在回到你爹跟前你又硬氣了是不是？
來啊，你打我啊，你不打我你都不是我親爹。”
葉文武卑躬屈膝慣了，多少年他在村裡都是老好人，誰也不敢得罪，一句過分的話都不敢說，唯獨敢在兒女麵前敢耀武揚威。
看有幾個鄰居在跟前，他覺著自己的臉麵徹底沒地方放，舉起手中的大棒子就朝著葉辰的頭上砸下去。
葉辰眼中凶光一閃，他對這個瘸爹現在十分厭惡，恨不得一個大巴掌抽過去。
手臂剛抬起來，身子就被人抱住閃到一邊，羅老大抱著葉辰喊道，“你要乾啥，今天你要是敢動手打你爹，以後還想不想再村裡混。”
老薑頭也喊道，“葉辰，你可千萬彆犯渾，忘了我昨天跟你說啥了，事情不能做絕啊，他再不對也是你爹，你要是打他要傷天啊。”
一看有人抱著他，葉文武來精神了，“你們都給我閃開，我看看這個逆子是不是連他親爹都不認了，我還沒說他啥，就想跟我倆動五把超，這以後要是有能耐了，是不是還得數宗忘典，家門不幸啊。”
羅老大扭頭看過去，“葉老三，你可閉嘴吧，瞅瞅你這段時間乾的破事，你還有臉說你兒子，葉辰對你咋樣，誰看不著，趕緊回家得了，我不拉著你兒子，你還能打過他是咋滴，愛耍威風，沒人的時候隨你便，可彆在這丟人了。”
隻要是外人說什麼，葉文武馬上就沒脾氣，他可沒敢忘，剛搬到村子西南角的時候，羅老大都不正眼瞧自己一眼，那時候就一個感覺，怕。
咋地，前幾天你媳婦跟人搞破鞋，跟我喝頓酒就敢教訓我了，我丟人，你也不是好玩意。
不過這些話他隻能在心裡想想，“羅老大，不是我說他，你看他剛才對他爺的樣，我不教訓他……”
“行行行，啥也彆說，你們家老頭子說的是人話麼，葉辰蓋房子多大的事，人家憑自己本事張羅起家業，你們不說點好聽的就拉倒，上來就罵人，這不是給人家找添堵找晦氣麼，挨打都活該。”
被羅老大這麼一教訓，葉文武頓時沒有了動靜。
有事就有她的老杜婆子撇著嘴說道，“說說不是呢，一大早就給人添堵，不會說話就閉嘴。
葉辰啊，你也真是的，再咋說那也是你爺爺，我看不上他也得幫著說兩句，人家今天做的事可比你漂亮多了，那麼大的柿子打身上都沒吱聲，嘖嘖嘖。”
葉辰掙脫羅老大的懷抱，心知肚明他為啥幫著自己，不就是想著蓋房子的時候能混個小工，再要點廢舊的磚頭之類麼。
“葉文武，你是我爹，很多話我不想說的太難聽，從你離開我的家門的那一天起，咱們就沒啥好說的，你還有臉登門看熱鬨，就算是教訓我，恐怕也輪不到你。”
“我被逼著去給老關家當冥婚贅婿的時候你在哪？我讓葉成功一板凳差點沒打死的時候你在哪？我們家房子都快讓人拆了的時候你在哪？”
“現在長能耐了，窩裡橫動刀子你行，乾彆的都是白給，識相點給我立馬滾蛋。”
老薑頭從背後給他一腳，“葉辰，你少說兩句不行啊，嘴下積點德，不管咋說那也是你爹，不是你的仇人。”
葉辰轉身看老頭一眼，“大叔我知道了，真對不住，一大早的把你折騰過來，還讓你平白無故的挨罵，我這心裡也不得勁，我扶著你，跟我去家裡吃點飯。”
吃飯感謝這都是規矩，老薑頭也沒推辭，這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後一個給人看風水，也就欣然前往。
葉文武一個人拄著大棒子站在這個曾經也是他家的小院，心裡說不出是啥滋味，現在要說不後悔那是假的，可更多的可能是感覺丟人。
他看看還在喋喋不休的老杜婆子，狠狠給自己一個嘴巴，“葉辰，你他媽就是個逆子，你這是讓我沒臉見人啊。”
轉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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