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賜教薑星火朱棣!
“上節課,俺記得薑先生講過,生產力就是種植糧食的能力,俺當時就總覺得人地矛盾這回事,還是要往生產力這上麵靠,才能想出來說法。”
“俺腦子笨,一開始也著實沒想明白人地矛盾跟生產力有啥關係,但是俺在詔獄裡閒的就剩時間多了啊!後來躺著慢慢琢磨,忽然就感覺明白一點了。”
“其實人地矛盾,按照俺的理解,不是丁口增長的多了,地不夠用養不起人。俺大江南北都走過,親眼見了這天底下能種的地,拋荒的地多得是,最不濟,有那麼多山溝也能種梯田。”
“問題的根子不在土地上,而是種地的人種植的糧食,有的不在自己手裡,甚至壓根就不屬於自己,所以才有人地矛盾。”
“這麼一想,俺就明白了!”
朱高煦斬釘截鐵地說道“人地矛盾,根源上是人跟人的矛盾,就是農夫跟地主的矛盾!”
朱高煦覷見薑星火麵露讚許,便繼續大著膽子說。
“種植糧食的能力就算現在沒法進步,可薑先生說的‘生產關係’是可以進步的啊,也就是生產糧食的全部資料歸誰所有;生產糧食與擁有糧食的人相互間處於什麼地位;糧食最終歸誰分配。”
“俺覺得生產關係的這三個方麵,隻要照著大明的實際形式好好地改一改,就可以緩解人地矛盾了。”
隨後,朱高煦麵露歉色。
“至於怎麼改,俺就想不出來了。”
朱高煦話音落下,密室裡頓時變得一片寂靜。
朱高熾被震驚了半晌,方才聲音顫抖地扭頭對身後的朱棣問道。
“父皇,這,這,這還是二弟嗎?”
要知道,以前自家二弟上學堂的時候,那可是人見狗嫌,對先生教的任何東西都嗤之以鼻。
等長大了,更是隻知道舞槍弄棒好勇鬥狠,對於治理一國一地要學習的那些知識,完全都不感興趣。
而如今,在詔獄僅僅待了個把月,便已經能從極為深刻的層次理解國家大政方針製定的本質了,甚至依照邏輯條理清晰地把土地政策的改革方向,給點了出來!
這是多少在官場廝混了一輩子的高級官員,都未曾擁有的能力?!
朱高熾的震驚,是發自內心的震驚,他忽然想起了父皇剛剛對他說的那些話。
這時候,朱高熾內心的質疑,開始了一絲動搖。
能把腦子裡隻長肌肉的二弟朱高煦,在個把月內就調教成這樣,而且還傳授了如此含義幽微深邃的《國運論》。
恐怕這個薑星火,真的能提出更好、更完美的土地製度政策。
朱棣雙手搭在椅子後背上,臉色很平靜。
朱棣聽完了朱高煦帶著顫音的疑問,並未表露任何情緒,而是平靜地解釋道。
“這就是為什麼朕如此重視薑星火,要親自帶著忠義衛大搜南京城的原因。”
“一方麵,薑星火的講授的《國運論》,決不可為世人知曉。”
“另一方麵,如果不能找到薑星火,然後讓你親耳聽到這些東西,對你來說,是極為不公平的。”
朱高熾一時有些惶恐地說道“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