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賜教薑星火朱棣!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
密室的擴音牆上,傳來了一陣“沙沙”的響動。
隔壁的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續了起來。
“咦?”
朱高熾的心頭突然一跳。
道衍大師,在昨天離開南京前,曾經特意囑咐過他,今天或許有些東西,是他們都不該聽的。
那時,自己曾問道衍大師,究竟是什麼。
道衍隻是笑著神秘地搖了搖頭。
“不可說之事”
這不由地讓朱高熾驚疑不定的起來,而朱高熾更是看到,父皇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不太好看了。
不過還好,下一瞬間,擴音牆又正常地傳出了一段聲音。
“我當然知道你的顧慮,但你要知道,玩物喪誌、誘使花錢這些都不是正確的手段。”
這是薑星火的聲音,不知道他剛才在與誰爭論。
不過朱高熾可以推斷出,大概率是卓敬想到了與黃福差不多的問題。
畢竟兩人的身份、能力、眼界均相差無幾。
黃福能想到的問題,這些人其實都能想到,隻是有的人不敢說而已。
沒道理,黃尚書能想到的,卓侍郎想不到,而且卓侍郎素來是敢說的。
而緊接著,朱高煦的聲音傳來“那嶽飛那節課所提到的那個理論”
“當然是有效果的,但這不是我要說的。”
“薑先生究竟想要說什麼?”
良久的沉默,一度讓朱高熾以為,擴音牆徹底壞了。
但擴音牆如果壞了,應該傳出“沙沙”的雜音才對的。
這隻能說明,薑星火確實沒有說話。
朱高熾看向了身邊的父皇,父皇的眉宇間籠罩了一絲焦急。
“看來,哪怕是以父皇這般九五之尊的地位,對幫助大明快速增強國力的變革的最後一個顧慮,也是關切在心啊!”朱高熾心頭想到。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畢竟朱棣作為封建君王,最關心的,肯定是自己的統治。
而無論是剛才提到的抑兼並,現在現在說的話題,都是關係到,變革後的大明,朱棣是否依舊可以有效統治。
眼下,薑星火顯然是有辦法的,隻不過有所顧慮,不敢說而已。
薑先生在顧慮什麼?他不是一向很敢說嗎?
朱高熾的心頭不由地升起了疑惑,這種疑惑,再累加上道衍那句莫名其妙的“不可說之事”,不由地讓朱高熾真的有些忐忑了起來。
這世上,不會真存在某種天道之類的規則,正在窺伺人間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吧?
若是有些不該說的,說了出去,便是泄露天機,要遭天譴?
朱高熾輕輕揚了揚脖子,把這個荒謬到極點的想法拋之腦後。
而下一瞬,朱高熾就差點把脖子揚過去。
“父皇,彆!”
朱棣竟是站起身來,龍行虎步般走向那麵剛剛重修好的竊聽擴音牆。
朱高熾趕緊起身,還好他坐的離牆壁最近。
一招“熊貓抱樹”,就抱住了朱棣。
朱高熾拉住了朱棣的袖口,壓低嗓門道“父皇,您可彆激動,您要是把這牆給推了,咱大明的朝廷中樞可就被一屋子埋了啊!”
這話說的不假,皇帝、大皇子、六部尚書全在這,朱棣把牆推了,他走出去了,要是這密室塌了可怎麼辦?裡麵不是大胖子就是老頭子,全都是行動不便跑不掉的,這大明中樞,可不就被皇帝親手埋葬了?
朱棣回過頭來,目光裡帶著疑惑。
顯然,兒子阻攔自己的原因,令朱棣覺得奇怪。
若不是朱高熾提醒,朱棣自己都差點把剛才腦海裡閃過的這個念頭給忘了。
不過這麵牆真能推嗎?
朱棣反倒打量了一下這麵竊聽擴音牆,在心裡認真地評估了一番。
貌似,也不是不能推?
畢竟這麵牆在重修的時候,就已經被推過一次了,而且麵積並不大,支撐柱也都在密室的兩個角上牆推倒了,密室也塌不了。
“不對!朕有好好地路不走,為什麼想著推牆呢?或者直接把薑星火召見過來不就行了?”
朱棣不禁為自己被兒子帶偏的古怪想法感到詫異。
不過朱棣沒有停止腳步,直接拖著還在“熊貓掛樹”的朱高熾往前走了半步,來到了牆邊。
朱棣伸出右手,試圖把裂開的陶瓷彌合在一起。
緊接著,牆壁發出了嗡鳴的聲響。
薑星火的聲音從擴音牆中傳來。
“看好了,我隻教你們一次,能聽懂就聽懂,聽不懂的也不再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