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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揭曉【1.2萬字求月票!】(1 / 2)

先生請賜教薑星火朱棣!

聽到陳天平越說越尖銳,而且一張嘴就扯到了自己身上,剛才還在強撐鎮定的郇旃,終於再也支持不住了,一隻手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見他咳嗽得厲害,陳天平連忙伸手去扶他,關切的問道“您沒事吧?”

“滾”

郇旃怒斥了陳天平一聲,卻又忽然咳得更厲害,一邊咳還一邊用顫抖的右手將桌子上茶杯往陳天平身上砸,嘴裡罵道“你這個混賬東西,本官今日饒你不得”

郇旃當然有理由這般暴怒,陳天平這個安南王孫到底是真是假暫且不論,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確認了占城國使團是海盜假扮的,那麼作為接待番使主官的郇旃肯定是要負主要責任的,這就意味著,作為建文二年進士的佼佼者,他的仕途必然遭遇巨大的挫折,這是郇旃根本無法接受的。

須知道,自從穿上了這身緋袍(一品至四品穿緋袍,五品至七品穿青袍,而八品至九品則穿綠袍),郇旃在楊榮、金幼孜等人麵前,可是心中得意的很,畢竟這緋袍,尋常進士一輩子都未必能穿得上,而自己三十來歲就到了這個位置,前途可謂是不可限量。

郇旃心思如何懊惱、憤怒暫且不提,陳天平卻是連忙閃身躲避,茶杯摜在地上碎裂成了無數片,但是卻依舊有蹦起來的劃過了陳天平的臉頰,留下三條血紅的傷痕。

薑星火聽了半晌,倒也渴了,方才喝了口茶,看著郇旃氣急敗壞的樣子,重重地放下茶杯問道。

“郇少卿,國朝的臉麵都不要了嗎?!”

見郇旃如此失態,薑星火又如此咄咄逼人當著他的麵訓斥,王景麵上也有些掛不住,捋著銀須淡淡地告誡說道“小心動了肝火,傷及肺腑。”

郇旃聽了這話卻是悚然一驚,恩主哪裡是在告訴他這個,而是明著跟他說不要毀了自己的仕途!如今廟堂正是大爭之時,變法與守舊互相纏鬥,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郇旃冷汗漣漣,拱手說道“屬下魯莽,請侍郎責罰!”

王景擺了擺手說道“一起去審審占城國的使團吧。”

占城使團雖然已經被繳械製服,卻仍在嘴上負隅頑抗,他們不承認自己是海盜,也堅稱跟陳天平隻有做賭的交集,至於為何捅傷裴伯耆,則是因為裴文麗嘲諷激怒了他們。

雙方僵持了片刻,占城國使團的正使站出來,對薑星火拱手說了一些話,經過通譯的翻譯,意思是他們有著全套的信印文牒,他們就是占城國的使團,至於為什麼不會說漢語,是因為上一批使團會說漢語的在歸國的途中,都被安南人折磨的不輕,身上有傷,所以沒跟著前來。

隨後,占城國使團的正使,又出示了一份之前大明給的公函。

然而薑星火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大明律例,凡偽造朝廷公函、書信者,皆斬立決,你們可以想好了,大明可不會因為伱們非是大明子民,就能逃過懲罰。”

經過通譯的翻譯,占城國的使團頓時產生了騷動。

誰都知道,所謂偽造不偽造,還不是對麵這位國師大人一念之間的事情?

也就是說如果薑星火認定了他們是假冒的,那麼今天誰都跑不了,都得死!

眼看著手下慌亂了起來,占城國使團的正使怒吼了一聲,經過通譯翻譯,大概意思就是“什麼?你們憑什麼這麼草菅人命?”

紀綱這時候笑了笑“草菅人命?你是不是不知道錦衣衛是乾嘛的?我大明頒布的律令,豈是你們能質疑的?”

看著紀綱光明正大的耍流氓,占城國使團的正使頓時啞口無言。

但不得不說,錦衣衛的調查效率卻是很高,至少在南京這地界上,眼線充足的錦衣衛還是很給力的,很快,各種證據就擺了出來。

事實擺在眼前,除了各種明顯的破綻以外,這些日子占城國的使團,確實利用販賣攜帶的貨物牟取暴利,而且這些貨物,有的並不是正經的貢品或是占城國的特產之前沒有引人注意,不過是都以為這是他們攜帶的私貨罷了,如今細細想來,卻有些不正常,因為這個“私貨”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占城國使團的正使還是死不承認,一副壓抑著怒氣的樣子,自己把脖子湊到了錦衣衛的刀鋒上。

經過通譯的翻譯是在說“若國師大人一定要這麼做,那麼在下唯有一死,以證清白,還請放過我的屬下們。”

沒人被他嚇到,薑星火臉色的目光落在占城國使團的其他副使身上,淡淡說道“我大明向來禮儀周詳,從未虧待過你們,但既然你們不識抬舉,那便休怪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薑星火揮手,命令道“都拉下去砍了!”

早已蓄勢待發的侍從甲士立刻湧入,將占城國使團的兩名副使也牢牢壓製起來。

這兩名占城國使團的副使眼神驚慌,掙紮起來。

其中那位年長些的男子,滿頭大汗地叫嚷起來

“國師饒命啊,在下不敢了,在下真的不敢了!”

他的聲音很尖銳,帶著濃烈的恐懼和害怕。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說的是涯話。

涯話,通“雅話”,在南宋時期就已經定型,是客家話的一種,所謂“閩有八郡,汀鄰五嶺,然風聲氣習頗類中州”指的便是涯話。

很顯然,這是一個重大的突破,禮部左侍郎王景甚至都表現出了想要單獨審問此人的意思,然而薑星火的表情依舊淡漠,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都沒有多看這個說了漢語的人一眼,隻是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另外一名年紀稍小些的占城使團副使,說道

“拖出去。”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侍從甲士立即上前,直接將這名副使壓在地上,將他死死扣住,然後綁的跟粽子一樣拖了出去。

這個年紀稍小些的占城使團副使拚命求饒,可薑星火卻根本沒有看他一眼,仿佛他不存在似的,淡淡說道“把他們的腦袋挨個割下來,掛在會同館門口的旗杆上示眾,順便告訴一下這些番邦,下次誰敢欺騙大明,便是相同的下場。”

院落外麵刀光閃過,年紀稍小些的占城使團副使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便被甲士乾脆利落地斬了腦袋。

鮮血從他的脖頸間溢出,灑落在地麵上。

院落內陷入一片沉寂當中。

原本喧囂吵雜的氣氛瞬間消失,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噤若寒蟬。

薑星火的臉色變得極冷,他緩步走到剛才說了漢語的那人麵前,雙眸盯著他,緩緩開口說道“你能說涯話,我想你也應該能聽懂漢語官話,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這位“副使”的身軀不僅是聽懂了,他甚至能夠明白薑星火話語背後蘊含著的深刻含義。

此時他能感覺到死亡距離他無比的接近,這讓他再難保持鎮靜,牙齒磕碰著,說道“國師大人恕罪,小人不敢了。”

薑星火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他伸出手拍了拍副使的肩膀,溫言道“好說。”

“還不招嗎?”

紀綱拔出了繡春刀,寒芒四射。

跟薑星火不同,紀綱的臉色陰沉得厲害,眼角眉梢全是殺意,這股冰冷刺骨的殺意,似乎讓整座會同館都變得森冷。

這位副使渾身戰栗起來,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涔涔,心頭天人交戰著。

他能明白,大明皇帝陛下既然派出了錦衣衛調查他們,他們還要負隅頑抗的話,等待他們的,就是無儘的酷刑,最終被活活折磨致死。

至於他的頭兒,手還伸不到大明這裡要知道此時此刻,在強大的大明麵前,放眼整個世界,除了帖木兒汗國以外的任何勢力,都不能直麵大明的威壓。

一念至此,他咬緊牙關,低下頭去,用顫抖著的聲音說道“國師饒命,是我們的頭兒讓我們乾的!”

“你們的頭兒是誰?”紀綱持刀逼問道。

“陳祖義!是陳祖義!”

在場眾人聞言,卻是一愣。

原因無他,此人很出名,屬於知名度極高的傳奇人物,負責接待番使的大明官員,或多或少都從來朝貢的番邦使團的嘴裡,聽到過這個名字。

如果說海盜也有“王”的話,那麼陳祖義毫無疑問就是這個時代的海盜王,或者說,他確實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國王。

陳祖義,祖籍廣東潮州人,宋元時期海貿繁盛,陳家世代靠著海上走私生意吃飯,大明洪武年間受到海禁政策的影響,全家逃到了南洋入海為盜。

陳家的老巢,位於三佛齊的渤林邦國,陳祖義在國王麻那者巫裡手下當上了大將,在這位國王死後,陳祖義自立為王,成為了渤林邦國的國王,並將三佛齊改名為“舊港”。

舊港,也就是薑星火前世印度尼西亞的巨港,是印度尼西亞南蘇門答臘省首府,也是蘇門答臘島南部最大港口與貿易中心,印尼第四大商埠。這個地方在元末明初,就有陳祖義在內的許多中國人來此定居,是個不折不扣的海上戰略要地。

有了這塊穩固的根據地,陳國王開始了他的“海賊王”生涯。

據《瀛涯勝覽舊港記》記載,陳祖義“為人甚是豪橫,凡有經過客人船隻,輒便劫奪財物”,伴隨著一次次劫掠,陳祖義的勢力越來越大,盤踞馬六甲海峽十幾年,逐漸成為這個上世界最大的海盜集團頭目之一,他手下的海盜集團,最鼎盛時期成員超過萬人,有戰船近百艘,他們活動在日本、大明、安南、占城等地,劫掠超過萬艘以上的大小過往船隻,甚至攻陷過各國五十多座沿海城鎮,迫於其駭人的威勢,南洋一些小國家甚至向其納貢。

“我們是陳祖義手下較為獨立的一支海盜,在安南東側的海域打劫了從大明歸國的占城國使團,然後陳祖義得知了此事,籌劃了這件事,並且特意把會漢語的人都篩了出去免得露餡,我是占城國人,但我阿婆是大明來的,所以從小就會說涯話但他們都不知道。之所以這樣做,我也是被脅迫的”

紀綱打斷了他的話語,說道“陳祖義讓你們做什麼,你們便做什麼?”

這名海盜低垂著頭顱,艱難的回答道“是的。”

紀綱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倒是聰明,知道把責任推卸掉,不過既然做了這件事情,那麼,你們就得付出代價,否則以後豈不是人人都敢冒充使團,欺瞞大明?”

這名海盜渾身猛然一震,抬起頭來,看向薑星火急切說道“不是啊,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我們隻是奉了陳祖義的命令,我是冤枉的,國師您明鑒啊。”

薑星火聽了半晌,終於開口說道“冤枉?這天底下哪裡會有冤枉這種東西?被你們扔進海裡喂魚的真正占城國使團冤枉不冤枉?”

雖然他們聽不懂,但沒有人敢說話。

哪怕是平素最凶狠的海盜,此時也是噤若寒蟬,沒有半點的聲音。

薑星火揮了揮手,侍從甲士又把幾人拖走,片刻後,第一聲慘叫聲響起,緊接著又是幾聲慘叫。

院內死寂。

跪在院內的海盜們噤若寒蟬,連呼吸都變得極為艱難。

而禮部的官員們哪裡見過這種血腥畫麵,此刻他們才終於清楚感覺到,這位國師並不是像傳聞之中的那般溫潤如玉,反而是殺伐決斷的很。

剩下的海盜都爭先恐後地開口,唯恐慢一步被斬殺在此,連通譯都忙不過來了。

薑星火懶得聽他們無頭無腦的囉嗦,對紀綱吩咐道。

“占城國使團確係陳祖義海盜集團冒充,其前往大明是否還有其他陰謀,與陳天平,以及裴伯耆、裴文麗父子的關係,都要問清楚,紀指揮使,你派人分開單獨審訊,然後再進行交叉審訊。”

“屬下明白!”

紀綱點了點頭說道,話音落下,紀綱朝著旁邊的錦衣衛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帶領著這群海盜先離開。

陳天平先後指認了裴伯耆、裴文麗父子是安南胡氏派來的間諜,以及占城國使團是海盜假扮,後者已經被證實,雖然在理論上證實不了前者,但陳天平話語的可信度,無疑是在眾人的心中,開始上升了起來。

已經派人去宮裡向永樂帝說明情況,找來那幾個來自安南的老宦官幫助陳天平自證了,而裴文麗指責陳天平與占城國使團有勾結,雖然不能完全確認,但現在陳天平敲詐勒索這幫海盜要封口費的概率顯然更大一些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占城國使團都是海盜假扮的,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麼占城國間諜的事情了,不過陳天平既然懂占城話,那麼到底還有什麼秘密,顯然是需要深究的。

但無論如何,現在壓力來到了裴文麗這邊。

他該如何自證自己不是安南胡氏派來探聽大明情報的間諜?

被押著站在台階上,裴文麗臉色蒼白地看著台下似乎動了動手指的裴伯耆“陳天平所說的這些都是誣陷。”

“你怎知道我是誣陷呢?”陳天平冷笑一聲,反問道。

裴文麗斬釘截鐵地道“我們的身份是真的。”

“好吧,既然這樣,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我所知的是裴將軍父子早已遇難,我為什麼又會在大明境內遇見你?這封信又是怎麼回事?”

陳天平眯著眼睛盯著裴文麗道“如果解釋不清楚這幾點,那咱們接下來隻怕是免不了有一個人要被錦衣衛帶走了。”

事實上,在大明圍觀的官員們,譬如鴻臚寺少卿郇旃看來,裴文麗身份有問題,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畢竟裴文麗關於占城使團身份的供述出現了嚴重錯誤,目前除非裴文麗能找出有理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否則肯定會成為大明的階下囚。

裴文麗重重地冷哼一聲“陳天平,我承認,我隻看到了你跟這些海盜的金錢往來,但是你去過占城國的事情還有你的身份,你以為真的天衣無縫嗎?”

陳天平對身份避而不談,隻是笑道“你說的這些都是事實,我的確是去過占城國,但是這並不代表,你能夠把這些汙水潑在我身上!眼下還是快點證明你的身份吧,我有的是時間,可大明的各位大人,不見得有這時間和耐心聽你編瞎話。”

“是你逼我的。”

裴文麗看著躺在床板上的父親,忽然蹦出來一句。

陳天平冷笑一聲,繼續逼迫“哦?是嗎?那你倒是拿出點證據啊!”

裴文麗對薑星火說道“國師大人,若我的身份是假冒的,那麼陳天平剛才遞給您用來證明的那封信,也就是家父寫給他的那封,按理說我應該是不可能看過的,而且剛才看信的時候您離我非常遠,信紙也並不能透光。”

薑星火身旁的王景若有所思地看著裴文麗,點了點頭。

剛才看信的時候,裴文麗確實還隔著很遠的一段距離,就算是目力驚人,也不可能透過信紙看到正麵的內容,這四周更沒有什麼鏡子就算有,這個時代的銅鏡又不是玻璃鏡,便是反射也是模糊的一片。

見主管的大員點頭了,禮部的官吏們也跟著啄米般讚同了這個說法。

唯有薑星火似乎陷入了思索。

“那麼如果我所默寫的內容乃至字跡,與剛才陳天平遞交的信件裡一模一樣,是否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裴文麗此言一出,現場頓時嘩然,官吏們竊竊私語了起來。

“不可能吧?他居然敢說自己默寫的東西跟之前陳天平遞交的一模一樣?”

“怎麼看怎麼像是假冒的,不知道是不是腦袋壞掉了。”

“我估計他應該是想混淆視聽吧?”

裴文麗的話,令得現場眾人議論紛紛,但大體上依舊是質疑的聲音居多。

畢竟在眾人看來,在海盜們的身份被揭穿後,裴文麗的身份也確實變得高度可疑了起來。

裴文麗對著薑星火說道“國師大人,請讓人給我拿紙筆來。”

拿紙筆又不是拿刀子,薑星火自然是允許的。

很快,就有會同館的小吏把紙筆奉上,又搬了個小木桌,裴文麗他也不講究什麼形象,直接就跪坐在地上,在桌案上奮筆疾書起來。

片刻後,一張寫滿字跡的白紙呈現在眾人麵前,但裴文麗卻並未著急遞出去,而是轉身擋住白紙說道。

“國師大人,你信我的身份嗎?”

薑星火垂眸看著他“我信,但是重要嗎?”

裴文麗愣了愣,他看向陳天平,說道“重要。”

薑星火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陳天平的臉上則露出了一絲微笑,他朝著裴文麗道“你還真敢說啊,那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冒牌貨,到底默寫了什麼。”

裴文麗的語調忽然變得詭異了起來。

“給你看便是,撕了我再寫。”

說完這句,陳天平從旁邊遞紙的小吏的手中取過來,展開仔細閱讀起來。

然而僅僅兩個呼吸後,他的臉上就充滿了震撼。

“這、這不可能!這字跡是怎麼回事?你偽造了字跡?”

陳天平抬起頭死死地瞪著裴文麗,失聲叫喊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得全場寂靜下來。

“怎麼不可能了?”裴文麗淡定道“陳天平,難道信的內容也能偽造?一對比便知道是不是一模一樣了,你不是說這是我爹寫給你的嗎?這封信,確實是我們起事後,我爹口述讓我代筆,寫給王孫的,內容和字跡都是我親手所為,但給的,卻不是你這個假冒的安南王孫!”

“不、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騙人!你肯定是蒙騙國師大人!”陳天平激烈地反駁起來,但他越是激烈的反駁,越是顯示了他心虛的本性。

看到這一幕,大廳內原本喧囂的議論聲漸漸消散。

在場官員們都不約而同地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盯向陳天平手中的白紙。

——事情再一次發生了戲劇性的反轉。

如果陳天平剛才上交的,用來自證身份和證明裴伯耆、裴文麗父子是冒牌貨的信件,就是有眼前的裴文麗所寫,在裴文麗剛才沒看過的前提下,內容和字跡都一模一樣,那麼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裴文麗的身份是真的,這封信也是真的,而這封信落在了其他人的手裡。

“你的名字不是陳天平,你跟占城國一定有勾結,我根本就沒有說謊,之前誤判了這些海盜的身份,以為你跟占城國使團有勾結是我的判斷失誤,但你一定不是什麼安南王孫。彆問我為什麼知道的,因為你在光泰年間曾經跟著陳元輝投降過占城國,那時候你叫做阮康,是陳元輝的家奴,跟在陳元輝後麵服侍,宴會上你沒記住我的模樣,而我可是見過你的,我這人有個能力過目不忘。”

聽到裴文麗的這番話,在場一些禮部官吏的神態瞬間由疑惑轉為恍然。

怪不得,如此一來,一切似乎又都說得通了。

裴文麗先入為主,在見過這個陳天平以前的身份與占城國的交集後,自然認為再次看到的“占城國使團”與陳天平交易財物,是陳天平在替占城國使團做事,所以才有了一開始的指證。

而這封信作為陳天平的關鍵證物,如今被證實了確實是跟裴文麗所默寫的內容、字跡分毫不差,那麼也就失去了指證的效果,除了證明他自己是假冒的,證明不了其他。

至於去宮裡尋找的那幾個來自安南國的老宦官,似乎也沒有傳喚的必要了,畢竟他們是用來辨認字跡的。

紀綱看著薑星火波瀾不驚的神色,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可是為什麼裴文麗不早點自證呢?”

在等待宮內找人並傳喚的過程中,禮部的官吏們還在熱烈地討論著這件事。

顯然,他們在會同館乾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遭見到這麼稀奇的事情。

“這下麻煩大了,裴文麗能證明自己是真的,陳天平可就證明不了了。”

“唉,誰能想到,今天這事竟然能發生這麼多的反轉,真是絕了,便是給說書人改編成話本,怕是也能賣個好價錢。”

“誰說不是呢。”

王景此時也慢條斯理地說道“國師大人,要我看來,傳這些宦官過來,怕是也沒什麼意義了吧?畢竟他們也隻是為了辨認字跡,如今又有什麼好辨認的呢?”

這便是打算和稀泥快點給個結論的意思了。

眼下會同館鬨出的番使案子,怕是已經以插了翅膀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南京城。

拖得越晚,查出來的東西越多,禮部丟人丟的越大發!

蹲在詔獄裡的李至剛,反而是因禍得福躲過了一劫。

好吧這麼說也不恰當,應該是栽在了大坑裡沒起來,所以避開了後麵的小坑。

薑星火看著床板上的裴伯耆,同樣慢條斯理地說道。

“王侍郎急什麼?等等再下結論也不遲。”

王景眉頭一皺,還想說什麼,但最後卻是咽了回去。

薑星火當然知道,為什麼王景今天明裡暗裡地跟他作對。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變法派和保守派的廟堂鬥爭,更是因為薑星火擋了他的路,還毀了他的前程了。

是的,王景這位大文豪已經六十六歲了,離致仕歸鄉沒幾年了,如果不能抓住機會升上去,怕是這輩子都沒機會當尚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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