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張漢東秦紅梅!
正當大家熱熱鬨鬨吃飯的當口,有人在門口急促地喊說“漢東,出事了,你快出來看看。”張漢東忙出去看,隻見家門口被人放了個小嬰兒,正哇哇大哭,孩子身邊圍著幾個人看。
銀瓶婆婆說“漢東,這孩子是你二叔的閨女,他剛才放下孩子就跑了,我叫也叫不住。”
張漢東抱起孩子,見她小臉被凍得青紫,嗓子也哭啞了,兩隻眼睛也是紅腫著的
五奶奶說“可憐,這孩子一歲大了還站不起來。”
張漢東問“他們又在鬨什麼?”
銀瓶婆婆說“能是什麼,還不是窮唄,兩口子都不想下地勞動,生產隊算賬,他們還欠隊裡二十塊錢,兩個壯勞力養不起兩個小孩,過年一分錢沒有,村裡又還催他們還錢,不然黃桂英也不會大過年的扔下小的走了。”
想想張慶雲算賬的時候積極的要命,算下來的結果是這樣的,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吳氏呆呆看著孩子,眼淚不停往下流。
張漢東不同情二叔的遭遇,卻見不得吳氏難過就說“奶,他們回來以前就讓英子在咱家住。”
“不行”吳氏下意識不想拖累孫子,可她也老了,話說完又覺得十分茫然,她養活不了這孩子。
彩鳳走出來心疼地把孩子抱進屋裡。
英子還不到一歲,褲子尿得透透的,哭了不知道多久沒力氣再發出聲音,彩鳳不讓吳氏動手,把孩子的棉褲脫下來放爐火上烤,又拿被子包裹著喂她吃東西。
小孩子可能是餓壞了,吃了幾口東西,才慢慢停止哭。
彩鳳擦了擦她的眼淚說“英子比我們小時候還慘,再苦再難我們還有娘抱著,她爹娘都不要她了。”
吳氏不停咒罵張慶雲,張漢東說“奶,你彆罵了。”
四爺爺歎氣說“也虧得漢東,不然家裡多了這麼多張嘴,誰家也養不起,漢東,我們這些累贅拖累你了。”
張漢東說“四爺爺你又說哪去了,你的困難是暫時的,等你好了照樣能掙工分,再說福娃也每天幫我們乾活呢。”
張老四說“大人累死都掙不夠吃的,他一個孩子乾那點能夠什麼呢,還不是你心好可憐我們爺倆。”
正說著張泥鰍滿臉通紅地走進來,先看了看孩子說“張慶雲這混蛋太不是東西,自己的種扔給彆人就不管了,跟你們死爹一樣,都是不要臉的貨,彩鳳你先給孩子一口飯吃,回頭我找支書要她的口糧。”
張漢東說“算了,孩子能吃多少,我們現在日子反正也不是過不下去,英子是我們的妹妹,就先養著她吧。”
張泥鰍歎氣說“真是難為你了,咱們農民的日子就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好過呢。”
張漢東說“等秋天收了水稻,到時候大家的日子都會好的。”
夏收之後,當地秋季種的一般是黃豆和玉米,這兩種糧食的產量都不高,但是水稻不同,畝產能達到上千斤,如果能村裡多出這麼多糧食,生產隊交了收購糧,還能剩下不少,村裡人再也不怕挨餓了。
這是張漢東極力推動水田改造的原因,雖然很困難,可比起吃飽飯來說,身體多累點又算什麼。
正說著,外麵傳來的吹吹打打的聲音,張泥鰍起身就往外走說:“公社大彙演隊伍來咱們村了,大家都出去看看。”
彙演的隊伍足足得有一百人,在路上像一條長龍,張泥鰍忽然指著一個扮醜角的男人說“咦,那是不是秦老三?這老東西從哪蹦出來的?”
張漢東定睛看去,就看到秦老三蹲著身子扮醜,演的是樣板戲,秦老三手裡拿著個沒封口的枕頭,邊走邊把枕頭亂甩,裡麵的麥秸往人群裡亂飛,大家邊躲邊笑罵他。
彙演隊伍來到村子中央,舞龍舞獅隊上場,激昂的鑼鼓聲把氣氛渲染到高潮,日子很苦,但是農村的精神生活無比豐富。
就在鑼鼓正歡之際,一陣更響亮的音樂聲從村口傳來,彙演隊驚訝的問“還有彆的隊伍來表演嗎?”
有人笑著說“你聽仔細了,這是什麼響動。”
說話間,這群人也到了,原來是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哭喪來了,兩個隊伍一碰麵,對方的嗩呐隊伍先衝上來,對著眾人就是一通挑釁猛吹,彙演隊的鼓樂隻好停了讓大家躲在路邊,這意思是給喪葬隊讓路呢。
但是這群人有路卻不走,嗩呐刺耳的哀樂留在原地猛吹,領頭的走過去喝問“讓你們路了,怎麼還不走?”
一個老婆婆上來哭訴說“我們哪都不去,你們後湖村的掃把星害死我兒子,今天我要給我兒子討個公道。”
這群人中忽然走出一個女人,一把揪住不停往後躲的秦老三說“好啊,一直找不到你,原來你在這耍猴呢。”
秦老三拚命掙紮說“我不認識你,瘋婆子,快放開我。”
但是那婦女緊緊抓著他的衣領不放“不認識我,那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掃把星是誰?”
一個瘦弱的女人被狠狠推倒在秦老三麵前,這個人,居然是紅霞。
那婦女追上來,不停踢打著紅霞罵說“這個掃把星,進了我家門一個來月,就害死了強子,你還活著乾什麼,你怎麼不去死?”